”
他說:“不騙你,真是個對你來說很重要的事。要不你告訴我你在哪兒,我過去找你,跟你說。我不在手機里說是因為怕你聽了等下路上恍神出事兒。真的。”
聽起來不是個好事情。我說:“你愛說不說。”
雖然我這麼想肯定是不對的,但確實有那麼一瞬間覺得:要是我知道的沒有那麼多,也許一切都不會這麼糟糕。
我本來過得挺好的,為什麼要讓我知道那都是假象?
“我真是怕你在外面出事兒……你離池鄭云遠點兒。川兒,我不是吃醋才這麼說,雖然我確實醋,但他也確實不是東西,很多事兒他是騙你的。”
楊復說,“比如說他之前在國外創業搞的那公司,你是不是覺得他挺牛?牛個屁。那根本就是池家的白手套,方便他們轉移資產到海外。就是把那誰……隨便誰,把掃大街的弄過去,那個公司都能開成功。他還總是一副逼樣兒,我每次看到他在采訪里裝逼就想笑。”
“……”
他說完,停了一兩秒,急忙補充:“我不是故意找他的采訪看啊,電腦自動推送,他媽的跟中了病毒似的。他肯定是花了錢搞營銷。”
“……我不是跟他私奔,這事跟他完全沒關系,你放心吧,我就自己一個人。”我沒必要故意刺激楊復,就直說了。
大概,孤身一人就是我注定的命運吧。
我突然想起來,初中的時候,我的課桌蓋子上不知是哪一屆學生刻了“天煞孤星”四個字。
當時我沒多想,小鎮初中管得松,課桌常被刻上各種字符,中二病罷了。
現在想想,搞不好那是上天對我的提示。
我開玩笑的,沒這麼迷信。
但是也說不定。
“川兒——”
“給我點時間,讓我自己待會兒,你也冷靜下。”我說,“我現在真不想看到你,你把事情做得太過分了。你每天跟個神經病似的,我心理壓力很大,挺怕你的。”
他低聲說:“對不起,川兒,我……”
“道歉的話你說過很多遍了,但是有什麼用呢楊復。你每天早上跟我道歉,晚上發瘋,第二天早上又道歉,晚上又發瘋,你的話就跟放屁一樣。我現在已經分不清你哪句真哪句假了,我感覺你跟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假的。”我說。
他沉默了會兒,說:“我說了,你給我最后一次機會,如果還有下次——”
“還有下次你也不會放我走,你會再一次地對我說‘再給我最后一次機會’,這個‘最后一次機會’會有無數回。”我嘆了聲氣,說,“楊復,我知道你愛我,這個我信你。而以你的性格,你不會同意我離開你的。”
他激動起來:“你知道我愛你,你相信我愛你,那你為什麼還要跑啊?”
我想了想,說:“可能因為我不是小孩子了吧。”
我還是小孩子的時候,可以放棄自尊去乞求親人的愛。如果是那個時候的我,如果我舅不把我送走,可能他要把我打扮成猴子牽去街上賣藝我都會答應和配合。那個時候我太渴求被愛了,為此可以不顧一切。
但已經不是那個時候了。
過了會兒,楊復的情緒穩定下來,淡淡地說:“勤快點給我報平安,我放心點。這年頭騙子多,開車注意點,如果有人碰瓷你就報警,要是警察有問題,你就想辦法打給我,哄他們說你沒錢,得問家里人要。
還有,別去那種荒郊野外人少的沒開發的地方玩兒,不安全。反正你自己在外面,安全最重要,錢不重要。”
“嗯。”我禮尚往來,“你別喝酒,少抽煙。”
他應了一聲。
*
作者有話要說:
虛假的楊復:“勤快點報平安”
真實的楊復:原地冒黑霧
(理性討論哈。讓我們一起深呼吸,吐氣,放松,深呼吸,吐氣,放松,腦海中想起廣袤的大海,開闊的藍天(如果是海洋恐懼癥者就換成茂盛的森林,或者雪山下夜晚中燒著壁爐的小木屋)[合掌][手捧蓮花])
第74章 楊復:你重婚啊?
我先回了小鎮。
小鎮的變化特別大, 開發成了旅游區,現在不是旺季,卻也到處都是游客。
我開著車載導航, 繞著一個中型市民活動中心開了好幾圈, 終于停下車問了問坐在路邊樹下乘涼的老太太,老太太說這一片早就拆遷了,老筒子樓都拆了。
當年的初中也拆遷了,那塊地方現在做了個博物館。
都物是人非了。
我看時候不早了,就找了間酒店打算住一晚,明天回村里看看。
在前臺辦理入住的時候, 工作人員看著我, 愣了下,隨即臉上原本公式化的笑容擴大, 開心地說:“黎川?黎川,你還記得我嗎?黃雨潔啊。”
我原本第一眼就看她有點眼熟, 但又覺得和記憶里有不小的出入,沒敢認,現在她先打招呼, 我匆匆地掃了眼她胸口別的名牌, 也笑了:“記得。好久不見。”
初中的時候有女同學給我遞情書, 她就是其中一個。
當時我直接拒絕,壓根沒接信, 她紅著臉跑掉了, 從不遠處的小樹叢后面冒出來幾個女生,大概是她的閨蜜們, 追著她跑了。
后來, 在學校里遠遠遇見了, 她就不自然地轉身繞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