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經歷過之前那事后,我的想法有了改變。上周楊復跟我重提這事,我說了好。
反正他的錢我不要,有的是人要,那我為什麼不要?說不定他沒錢了就安分了。
翌日,楊復送完我去公司,就帶著周兆童仁等人走了。我下午下班在公司食堂吃了點東西,然后回去,洗完澡,看了會兒書,就坐在客廳沙發上看電視。
晚上快十二點的時候,周兆送楊復回來了。
“黎總。”周兆叫我。
我和善地和他打了個招呼,然后看向他扶著的一身酒氣、踉踉蹌蹌的楊復,沒起身去扶。
周兆天天跟著楊復,尤其是楊復開除了楊細嵩還沒招到新的司機的這段時間。他肯定知道我和楊復最近在我單方面冷戰,這會兒沒驚訝也沒別的反應,當什麼異樣都沒有,只跟我說了一句他扶楊總去屋里,就準備這麼做,但他楊總非要往沙發這里來,他只好照做。
楊復被扶著坐到我坐的這個沙發另外一端,醉眼朦朧地笑著叫我:“川兒,寶貝兒,還沒睡呢?這都幾點了,明兒不上學啊?”
“……”那是不用上學。
我沒說話,就看著他在那里裝瘋賣傻。但可能他覺得他在賣萌吧。
周兆很配合他老板地在旁邊哈哈地笑了兩下。
“啊,說錯了,明兒不上學,上班。”他停了幾秒鐘,說,“不上班也行,反正自家公司,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我懶得理他,跟周兆說辛苦了可以回去了,要是累了就留下來在客房休息吧。
周兆是個正派人,和老婆是青梅竹馬,高中曖昧,大學正式在一起,畢業找到工作沒多久就訂婚了,但約好先忙事業,直到去年才結婚。
我見過他老婆幾次,吃過飯,看得出他倆的感情很穩定很好。
周兆剛要回我話,楊復靠在沙發上叫他給自己泡杯綠茶、擰個熱毛巾。
我頓時有點尷尬,甚至懷疑楊復是故意的。我現在不理他,不代表等下也不理他,等周兆走了我難道會真的擱著喝成這樣的他不管嗎?出于人道主義精神都不能吧。就算只是合租室友都不能吧。
我現在就是……就是覺得那晚的事、說不定還有我不知道的其他晚的事,周兆都知道,所以我在周兆面前拉不下臉去上趕著照顧楊復。等下周兆心里想:啊,楊總都那樣了,黎川還這麼殷勤,可真是個沒藥救的戀愛腦啊。
我多沒面子。
可現在楊復直接叫周兆照顧他,就等于把我和他冷戰的事放上臺面了,在周兆面前挑明了。而且周兆又不是他的生活保姆,他這樣我要是周兆我得在心里罵這個老板裝腔作勢擺架子自己沒手啊?
楊復怎麼變得這麼討厭了。
就在我腹誹和遲疑的時候,周兆問我方不方便讓他去泡茶擰毛巾,我有點被動,喃喃地應了聲。他就麻利地去干了。
茶泡來了,熱毛巾擰來了,楊總卻閉著眼睛半躺到沙發上不動了,周兆跟他說,他讓周兆把東西擱茶幾上,去給他拿個毯子,今晚睡這里,一身酒氣不臭著黎總了。
很好,楊復這麼一番陰陽怪氣,成功地讓周兆肉眼可見的也尷尬了起來。
我看楊復是想翻天。
我冷著臉把腿上的沙發毯扔楊復身上,沒扔好,蓋他臉上了。
他自己扒拉下來蓋好肚子。
我看向周兆,正要讓他該干嘛干嘛去別理楊復,他沖我使了個眼神,示意我借一步說話。我想了下,起身跟他走去了入戶門外。
周兆壓低聲音說:“可能不該我置喙,但是……唉。楊總他真沒那什麼,至少我跟著他的時候是沒看到過他真那什麼的,就是逢場作戲。其他老總干凈的少,有時候確實是沒辦法,完全不融入,人家覺得你清高,不是個能來往的……當然,他們這想法肯定不對不好,但確實是這樣的。主要是,楊總沒什麼背景,沒家里撐著,只能靠自己去融入別人。”
救命,我要尷尬死了,周兆突然苦口婆心地跟我說這種事情,我瞬間幻視他是古代老嬤嬤。
我正飛快思考怎麼把周兆勸離現場,他已經繼續說下去了:“剛剛回來的路上,楊總一直在問我怎麼辦,我才知道這次到底是什麼情況什麼起因……那時候都是楊細嵩跟著楊總,我不知道。唉,那……那回楊總是沒把事兒弄好,我剛當著楊總面也這麼說,他說他承認他錯了,現在就怕你不原諒他。”
楊復到底在干什麼啊!為什麼這種事情要跟周兆說啊!周兆也尷尬我也尷尬,難道楊復自己不尷尬嗎?!
我一直沒說話,實在是不知道能說點什麼,我跟周兆沒什麼私交的。而且這件事就算有私交我也不好跟人說,就算對方是我和楊復的兒子行云我都沒法兒說,何況是周兆。
周兆沉默了一陣,見我實在是不打算出聲,再度開口:“楊總的體檢報告跟您說了嗎?”
我心里頓時一咯噔,問:“怎麼了?”
他忙說:“別急,不是大事兒,就是有點酒精性脂肪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