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貨漲紅了臉把帽子扔回攤子上,糾纏了池鄭云一路,要池鄭云不說出去。
這個笑話就是池鄭云告訴我的。
我當時真被逗笑了。那群舔狗確實腦子有坑。
池鄭云看著我笑,他也笑,然后說:“其實我都有點兒想戴了,借我試試?”
我就借他試試。他戴著挺好看的。我用他的手機給他拍了一張,他看了會兒,說:“和你戴的感覺不一樣。”
我問他哪里不一樣,他說我戴起來很可愛,肯定那些人心里也是這麼覺得的,所以偷偷地找了試戴。
他真懂社交啊。
楊復搭的那一身,我臨出門前穿齊整了,在全身鏡里照了照,確實不錯。他的牛仔外套我穿著太大了,不過現在流行穿大碼,看起來是挺時髦。
他也穿得很好看,也搭了件牛仔外套,看上去就像是特意穿了情侶裝。
我這麼跟他說,他說:“不是‘像是’,我就是故意搭的。”
他都這麼說了,我就要拍照,拉著他在全身鏡前用手機拍了好多張,直到他說再拍就沒空出門了,我們這才出門。
今天是去水庫那邊騎行,我很喜歡這個約會項目,和他一人騎一部公路自行車,沿著綠道不緊不慢地騎著,吹著微風,聊著天,看著四周的風景,很舒服。
家里還有兩部山地自行車,不常騎。我們主要是去約會的,不是去做運動,選的地方不太用得上山地車。
偶爾會遇到小上坡,我就停下來,說我騎不動了。楊復就會嘆著氣把他的車停到一旁,先把我連人帶車推上坡,再去把他的騎上來。
雖然他故意裝出唉聲嘆氣的模樣,可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是那種明明知道我故意在找他事兒,但他知道也沒用、知道也要乖乖推我的無奈又寵溺的神色。
我就是為了看他這樣子,他只會這麼慣著我。每當我想到這一點,心尖上就像是過了微弱的電流,顫顫的。
碩士畢業后,我進入了楊復的公司。
這個時候,可以說是楊復的公司了,常哥把位子讓給楊復了。不過這個“讓”字很微妙。
我不清楚他倆是怎麼具體交涉的,楊復沒細說,只說常哥覺得壓力太大,不想繼續發展公司了,不想做上市,不想擴張,和楊復的想法矛盾,而高層都站隊楊復。
大家都看得清楚,一直以來真正在做主做事的是誰。而且,公司前景一片大好,常哥要固步自封,不能服眾。
話再往深層說就是:這些人幾乎都是楊復拉來的,一方面跟楊復感情更深厚;另一方面,人以群分,他們和楊復一樣有野心,常哥不是,常哥早就開始整夜整夜的失眠,被老婆拽去看心理醫生。
于是,常哥做了個決定:把他的位子給楊復,部分期權轉給楊復,剩下部分保留,將來公司好了,就當是他的養老金礦,萬一不好,就當是個紀念、留念。
他打算辦完這一切就帶著家人出國定居、享受人生去,這些錢足夠他在大洋彼岸的良好社區里買個大別墅,過上沒有壓力的退休生活。
楊復溢價回收了常哥的期權,給了常哥一個榮譽名頭,說常哥隨時能回來。但彼此心知肚明,這就是面子上好看。不過,一起創業的同伴最后能有這份面子上的好看,其實也不容易了。
出國前,楊復招待常哥來家里吃了一頓飯,但滿桌子的菜他倆沒吃幾口,光喝酒去了。
我坐在旁邊,默默吃菜。
本來我是想找借口出門,把空間讓給他倆的,但常哥留我,說要是想他倆單獨聊就沒必要挑個我在的日子來家里然后把我趕出去。
常哥自帶了一箱茅臺過來,十二瓶裝,八幾年的,他高價從別人那兒收的。用他的話說就是:“家里屯了一堆,以前送這個送那個,自己都舍不得喝,現在人都要走了,趕緊喝了!我車上還有一箱,先把這箱干完,這箱今兒是非得干完,干不完咱倆都別下桌。如果這箱干完了,還沒趴下,就去把那箱也搬上來。”
他倆就一直在喝那十二瓶茅臺,我在旁邊用手機上網查他們這個攝入量會不會出問題。
常哥瞥見了,問:“小川怎麼了?坐著沒意思吧?你又不喝酒。沒事兒,你干你的事兒去,我和復子喝,常哥又不是外人。”
楊復瞥我一眼,對常哥說:“別管他,他估計是在查咱倆一口氣喝這麼多酒會不會死。”
常哥哈哈哈哈地拍著大腿笑了半天,然后對我說:“我說不定,但你復哥肯定沒事兒,哈哈哈。”
楊復嘆道:“別,你這一跟他說,他回頭又得叨叨我。”
常哥促狹地揶揄我倆:“誰家的不叨叨?你們嫂子天天叨我。”停了下,長嘆一口氣,說,“最近好了。”
楊復剛要說話,常哥又笑起來,八卦地問:“小川,復子喝到大半夜醉醺醺回家,你也把他關門外面不讓進不?用冰毛巾砸他臉不?他回來撒酒瘋不?他撒酒瘋你揍他不?”
常哥和嫂子到底經歷過什麼……
我看向楊復,指望他繼續做我的發言人,但他可能是喝了大半瓶了,上了頭,這會兒笑著瞅著我,見我不說話,cue道:“常哥問你呢,常哥問你你也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