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倆鐘頭樓下那藥店才開門,”他說,“到點兒了我就下去買藥,你要是到時候醒了,沒看到我,別急,我買完藥,帶點兒早飯就回來。你那屋你先別回,就在這兒睡,我收拾好了你再回去。”
“嗯。”
“還疼麼?要不上醫院看看?就說你洗澡的時候摔了個大屁墩兒。”他出餿主意。
我說:“醫生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
“你戴口罩,墨鏡也戴上。”他說,“到時候你別說話,我來說,就不知道是你了。用我的診療卡,都以為是我。”
懶得理他這掩耳盜鈴的想法。
“沒什麼事,不去醫院。”我說。
確實是沒什麼事,他就沒再說這個了。
過了會兒,他又把我摟緊了,“啵”的一聲使勁親了口我額角,說:“川兒,我會對你負責,永遠都對你好。”
我等的就是這句話。不過,其實就算他現在不說,就算沒有這件事,他一直都在對我負責,一直都在對我好,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
“嗯。”
我矜持地應了一聲,沒說別的,多說一個字我怕我就露餡了。
楊復捏著我的耳垂玩兒,過了會兒,有點兒踟躕地說:“川兒,那……你別惦記娶媳婦兒了。”
我說:“我就沒惦記過,都是你在惦記。”
他急忙否認:“我可沒惦記過,我給你存的都是你以后娶媳婦兒的彩禮錢,我自己的都沒開始存,彩禮都沒有,我惦記什麼啊?沒惦記。”
我說:“沒說你惦記你媳婦兒,你成天惦記我媳婦兒。”
“嗐……”他琢磨了一下,“你這話聽著怪瘆人。我是惦記給你娶媳婦兒,不是惦記你媳婦兒。”他很鄭重地糾正細節。
然后補上一句很重要的:“但現在你不能娶媳婦兒了,川兒。
”
我慢悠悠地說:“還是能娶。”
他頓時急了,腰都挺起來了,本來靠著床頭軟枕,這會兒坐直了:“但——”
我打斷他的話,說:“你把給我存的彩禮錢給你自己,就當是我娶了你當媳婦兒。”
他靠回去了,繼續軟著抱我,特傻氣地笑了兩聲,然后說:“你是我媳婦兒~”
我抬眼看著他。
我多喜歡這句話啊,但他傻子一樣,以為我不喜歡,在那兒解釋:“疼媳婦兒是天經地義的,我疼你,你別疼我,所以你給我當媳婦兒,我當你男人。”
他有的觀念特大男子主義,說出來好土的。
但是,我就是喜歡他這樣。
“好吧。”我假裝我有點勉為其難、做了特大讓步似的。
他被我哄得興高采烈,親了我臉一下,扭頭拿手機看了眼時間,擱下,回頭瞅我:“還不困?”
我搖搖頭。
“困了就睡,不困咱就繼續這麼摟著說會兒話。”他說。
我點點頭。
他忽然問:“渴麼?我去拿個水來。”
我看著他下地,想了想,拉起被單遮住自己的臉。
楊復很快就回來了,我隔著被單,聽到他把杯子放到床頭柜上的聲音。
他擱好水杯,過來輕輕撥開我下半邊臉上遮著的被單,親了我嘴一下,然后拉開上半邊,笑著問:“害臊了?”
我把被單從他手里扯回來,繼續蓋著。
“別蓋臉,多不好。”他又給我拉開了,低頭親了親我的額頭,就著這姿勢抱住我,輕聲問,“后悔了?”
我否認:“沒啊。”
只是害臊而已。我臉皮不算薄的,但這會兒害臊一下多正常啊。
他把我薅起來,扶到他懷里坐著,他端起水杯喂我慢慢地喝水。
我本來其實還好,但這會兒喝到水,就突然渴了,喝了大半杯才停。
他把剩下的一點兒喝了,杯子放好,摟著我說:“沒后悔就好,不然也晚了。”
又過了會兒,他暗戳戳地踩低別人捧高自己:“也就是我,自個兒養大的你,實在是舍不得,要是別人,那可就沒輕重了。你是不知道你……嗯,多那什麼,嗯……”
我猜他想說我騷。但他話到嘴邊,求生欲爆發,卻又無奈詞匯量跟不上,找不到合適的委婉的近義詞替換。
最后,他憋出一句:“反正就……你以后端正點兒。”
我說:“我在別人面前很端正。”
“你在我面前也端正點兒。”他嚴肅地說。
他這樣子好好笑,但我肯定不會在這會兒笑他,只是咬了他下巴一下,然后舔舔。
楊復的胡子長得特快,每天早上起床都要刮。這會兒他已經又冒出來一點小茬了,看著不明顯,但舔的時候舌頭能感受到糙,有一點點麻,這感覺有點兒上頭。
他捏住我的后頸肉,試圖扯開我,聲音特無奈:“你……端正點兒!”
詞匯量就到這兒了。
或許他就是覺得這個詞說出來顯得高級、顯得他有文化,所以一直說。
他有時候私下里跟我獨處的時候就會這樣,小孩兒學舌似的,覺得我說的某個詞好,他就一直用那個詞,牽強也要給塞進去用,特有意思,特可愛。
我終究還是被他扯開了,就故意張著嘴巴吐著舌頭做鬼臉給他看。
他的表情看起來有點絕望,但又充滿了欲望。
半晌,他抱住我,避免看我,幽幽地長嘆一口氣,特憂愁。
我終于憋不住了,趴在他肩頭直抖。
他一點兒不意外,只是繼續嘆氣,嘆了好幾口氣,然后說:“不知道這腦袋瓜里在想些什麼……”
想的都是你啊,笨、蛋。
第50章 你要是找男人,我得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