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點點頭。
燕姐開車走了。
我看著她車開遠,開到了馬路上,開進了車流里,從我的視野中消失。
池鄭云溫柔地叫我:“黎川。”
我回過神來,轉頭看他,很快移開了目光,看著面前的旋轉門,光滑可鑒的玻璃上清楚地映出了人的樣子,池鄭云正注視著我。
我又開始打退堂鼓了。到底為什麼我們大家要編織出一副只可能絞死自己的蜘蛛網啊?
“……我——”
我剛開口,池鄭云忽然拉住了我的手,把我拉著往旁邊走了下,邊解釋道:“擋著別人了。”
“……”
我看著其他的客人走進旋轉門里,正要再次開口,池鄭云松開我的手,說:“我們也進去吧。”
我猶豫了下,把原本要說的話吞了回去,朝門里走去。
他住的是花園套房,落地窗外的視野風景很好,可惜我無心欣賞。
“隨便坐。”他招呼我。
我坐到沙發上,欲言又止。
后悔了。我不該一時沖動的。這場景太尷尬了。
但現在我說不清是面對楊復更尷尬還是面對池鄭云更尷尬,各有各的尷尬,大概我面對黎躍敏都比面對他倆好一點。
當然,不是說我就會選擇面對黎躍敏的意思。
我也不知道我是什麼意思,現在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想找到一臺時光機穿越回十九年前,直奔醫院,把剛出生的我自己扔到馬桶里淹死,或許那才是解決一切問題的最佳辦法。
我累了。我才十九歲就這麼累了,萬一我能活到九十一歲,這十九年里我經歷過的東西要約乘以五。
還是死了算了吧。
池鄭云泡了兩杯茶端過來,一杯放到我面前。
他坐到我身邊,看著我說:“我還以為你今天要和家里人一起吃飯。你表哥出差了嗎?還是說,安排的晚飯?”
什麼飯都沒有,鍋都被我砸了。
我搖了搖頭,沒說話。
池鄭云訝異地問:“你這樣子……吵架了?”
我轉頭看他,問:“很明顯嗎?”
“你應該照下鏡子。”他說,“很明顯。你看起來很難過。”
我不知道怎麼跟他說。我跟他并不是我能坦然說出那些心事的關系,他只是我唯一的朋友,不是我的深度好朋友,這兩者的差別很大。
屋里安靜了會兒,池鄭云很識趣地轉移了話題:“這個點了,你吃飯了嗎?”
我搖了搖頭。
他說:“那我們先吃飯吧。”
我說:“你吃吧,我沒胃口。”
他問:“方便面吃不吃?”
我愣了下,轉頭看他。
他笑了起來,說:“突然想吃方便面。再叫個全家桶,叫點烤串,好不好?”
“……好。”我說。
他這麼提起來,我還真有點饞了。我很久沒吃這些了。
于是,二十分鐘后,我倆蹲在茶幾旁邊,各自抱著一碗方便面,就著攤滿了茶幾面的快餐吃。
池鄭云邊吃邊后悔:“我不該提議吃這個,今天你生日,這像什麼樣子。”
“挺好的。”我說。
破生日本來就沒什麼好過的,如果能選,我希望沒人記得我生日,這個昏暗的撒旦之日就該我睡一覺睡過去。
池鄭云卻覺得這不好。他會這麼想很正常,正常人都會覺得生日很重要吧。大概。
他試探地對我說:“如果你不急著回去,晚上我做一頓正經的大餐為你慶生,好不好?就在這里做,什麼都有,只要讓人送食材過來就好。”
我忍不住吐槽他:“你是逮著機會就要做下飯嗎?”
他頓時笑了:“這都被你看穿了?沒辦法啊,你是我唯一的食客。”
騙人的吧,我才不信他沒做給邊西川吃過。
但如果我這麼問他,就顯得很曖昧,超出了安全距離。所以我選擇沉默。
他好像看出了我的質疑,說:“真的,除了我自己和我媽,只有你吃過我做的飯菜。”停了下,平靜地說,“我媽皺著眉頭很勉強地吃了兩口,只說讓我不要再做。只有你跟我說好吃。”
不會就因為這個喜歡我吧……
我再度欲言又止。半晌,我說:“現在中飯都沒吃完,晚飯還早,等下再說吧。”
可能等下楊復就殺過來把我殺掉了。
想到這里,我覺得我還是要走。于是我放下吃了一半的方便面,對池鄭云說:“我還是走吧,不然會給你帶來麻煩的。”
他洞察一切似的,問:“你是怕你表哥找過來,又對我動手嗎?”
我說:“是。”
他很認真地看著我,溫和地說:“如果你現在沒事的話,你說要走,我不會攔著。絕不是因為我害怕你表哥,而只是尊重你的想法。但是,你看起來很難過。我不知道原因,但總之不想讓你就這麼離開。”停了下,他問了我一個非常犀利的問題,“假如你離開,打算去哪里呢?”
問得非常好,我回答不上來。
我沒地方去。大概,找個酒店,開間房吧。不然就去街邊找條長椅坐著。
“所以,留下來吧,你這樣,我真是不放心你獨自一人。”他說,“你表哥是講道理的人,那次是在氣頭上,誤會了,這次應該不會了。”
他是不是記錯了我表哥是誰?講道理?楊復?楊復講道理?
也許是吧,不過那道理是楊復自己的道理。
*
作者有話要說:
小池:(看名片)周燕……記住了。謝謝^_^
楊總:周!!!!!!!燕!!!!!!!!!!!!!
燕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不知道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急著出差現在就飛外太空8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