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我就不接這個電話了,此時此刻我的處境實在是很為難。
我一時沒說話。著實是不知道說什麼。
大概十來秒之后,池鄭云笑道:“開玩笑的。我如果過去,不得把你風頭搶了?我沒這麼不識相。”
很顯然是在強顏歡笑。
就算是他,考到狀元也不是靠天上掉餡餅,那也是他認認真真勤勤懇懇學習、靠真本事考到的,別說別人了,就算是我,如果我考了狀元,我都會忍不住想炫耀一下。但他因為很令人無語的原因而不能那麼做,連個謝師宴都不能開,只能私下里去拜謝老師。
“不說那個了。”池鄭云問,“你應該是決定是P大吧?”
我說:“嗯。”
他說:“我在準備出國。”
“提前祝你一切順利。”我嘗試說點能讓他高興的事情,“你到那邊就可以做菜了。”
他笑了半天,然后說:“但是沒人吃啊。”
“你自己吃。反正你也要吃飯的。”我說。
“我想做給我心愛的人吃。”他說。
“……”
這話也太那什麼了,就差圖窮匕見了。我沒接。
半晌,他說:“黎川,和我一起走吧。”
“抱歉。”我說,“我拒絕。”
“是為了留在楊復身邊嗎?”他問。
這話算是說到頭了,我說:“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沒別的事情就掛了,我要睡覺了。”
“我知道他不是你的親表哥。”他說。
我愣了下,聽著他輕輕的一聲嘆息。
然后,他說:“是我想的那樣,是吧?”
我沒說話。
他接著說:“你不問我怎麼知道的嗎?”
我還是沒說話。誰知道他是不是在套我話。我這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他等了幾秒鐘,說:“其實也沒什麼,我只是看你倆一點也不像,而且相處間給我的感覺很微妙。
剛才我是在試探你。你沒否認。如果我猜錯了,你會否認。”
我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就依舊保持沉默。
“黎川,”他說,“我等你。”
“別等。”我只能這麼說。
他又笑了起來:“沒事,你不用有心理負擔,這是我自己的決定。”
……
楊復身殘志堅地抵達廚房,笑著把花遞向我。
我放下杯子,準備離開廚房,從他身邊過去的時候,他一把抱住我,無賴似的:“哎呀~站不住了站不住了~扶扶,扶扶。”
嚷著,湊過來親我。
惡心死了。
我猛地一推,他往后踉蹌了兩下,扔開了拐杖和花,反手撐著身后的料理臺,險險沒摔。東西掉到地上,發出幾聲響。
我又要走,他伸手拉住我,稍微一使力,就把我摁到了門框上。
他把我堵在他和門框中間,看著我,沒笑了,眉頭微微地皺著,問:“別鬧了,行不行?”
“我沒和你鬧。”我說,“我是認真的,我要和你分開。”
他很自信地說:“這不可能,川兒,你離不開我的,你看,就這段時間,你就瘦了這麼多。”
我說:“這是因為你強迫我留在這里。”
他找人盯我,二十四小時盯著我。我可以出門,但不能去車站、機場這類地方,不能在晚上八點前不回來,否則那些人就會強行把我帶回來。
他就是賭我不會報警。
其實,就算我報了警,估計也是沒用的。他可以拿出很多我和他是情侶的證據,可以說我只是在鬧別扭,你懂的,家務事,而且還是一對男同的家務事。
本來我連門都不能出,他還拿一根鏈子栓在我腳踝上,鏈子只夠我上下樓,花園都去不了。當然,那種狀態下,我也不打算去室外丟人現眼。
后來,我餓了一天半沒吃飯沒喝水,他才改良了一下。
他沉默了一會兒,又笑起來,說:“今天你生日,別提不開心的,好不好?我今天親自下廚做飯吃,好不好?好久沒做了,但手藝肯定還在。”
“不用了,你去給邊西川做吧。”我說。
他的笑容淡了下來:“你到底要我怎麼解釋?我——”
“你不用解釋。”我打斷他的話,說,“我都不信。”
他深呼吸一口氣,緩和了聲音,說:“好了,別說這些了,要不先吃蛋糕吧。”
說著,他一只手拉著我的手,另一只手去開旁邊冰箱的門,從里面拿出蛋糕來。
我偏過頭,看著蛋糕盒子,猛地伸手搶過來,往地上一砸,一腳踢了過去,盒子被我踢開了,蛋糕裂開,掉得到處都是。
他的臉頰抽動了一下,看著地上的狼藉,半晌,咬著牙說:“是因為邊西川還是因為池鄭云回來找你了,你跟我心里都有數。”
他還要倒打一耙。
行,我就讓他倒打一耙。隨便吧。我不在乎。我只想離開他,離他遠遠的,至于怎麼劃分責任我無所謂。
“隨便你怎麼說,反正我再也不要和你在一起,再也不想看到你。我恨你,楊復。我說了我什麼都不要,為什麼你還是不同意放我走?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了,我要跟你分開。我看到你就惡心,就想吐,就想死!你放了我吧楊總!你花在我身上的錢你給我個數,我還你!”
我不知道我此時此刻的臉是不是很猙獰,總之我吼起來是挺歇斯底里的,我感覺應該是挺像個瘋子的。
我不想發瘋,但是我不發瘋,楊復不可能放我走,我意識到了這一點。
當然,我發瘋不代表他就會放我走。
但我總要試一試,不然我可能會真的瘋掉。
我真的沒辦法忍受楊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