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讓楊復松了這個口,我才不要自斷生路。
“……楊復,你是不是在吊著我,哄我高考而已?”我向他確認。
他沉默了一下,反問:“我是這種人麼?”
我說:“像。”
他:“……愛信不信。”
我說:“不信。”
“……”他的表情好像吃了十顆藤椒,繃著臉說,“沒騙你。”
“那你親我一下。”我急功近利地說。
他真的得親我一下。這樣,他反悔的時候或許就不會那麼徹底。只要他有一絲遲疑,我就多一絲機會。
“……你先把高考考了!”楊復微微提高音量,惱羞成怒道,“我說好多遍了,你到底聽沒聽啊?!怪不得你語文那個閱讀總扣分!”
又不是聽力扣分。我英語聽力經常滿分。
他根本就是故意岔開話題,試圖用那麼不愉快的事來影響我的情緒。
我才不會上當。
不過,可能今晚就親對楊復來說著實難以接受,我得循序漸進,一口吃不了熱豆腐,我得用一些計謀和耐心。于是,我暫且退了一步:“那抱一下。”
“車里不抱了嗎?”他說。
多抱一下又不會褪色。
算了,不勉強他了。他可能快忍到極限了,我垂眸看到他的手都緊緊地握成拳了,可能忍很久想揍我的欲|望了。他挺不容易的。
我正要起身,他隱忍道:“抱!抱抱抱!你抱!愣著干嘛?趕緊抱!抱一下,趕緊睡覺去!”
我抬眼看他。他和我的目光接觸了一下,就趕緊轉開了。
我才不管他什麼狀態,我是個渣男,先抱了再說。不定能有幾次這機會呢。說不定他今天回去睡一覺明天醒了就反悔了不認賬了。
我抱著有這次沒下次的心態,豁出去了,抱住了他。
這一抱就不想撒手。
楊復的身材很好,雖然他沒有健身的習慣和愛好,但他的身材不比健身的人差。他有肌肉,而且肩膀特別寬厚,胸肌也發達。我抱著他,特有安全感。感覺他可以完全覆蓋我。
但顯然這安全感是單向的。楊復顯然此刻特沒安全感,身體僵硬,時不時發出局促的大概是在催促我的輕咳聲。
我沒抱多久,松開了他。
得可持續發展。
我站起身,說:“我睡覺去了。”
想挽留他,這麼晚了干脆就在這睡吧。但怕他誤會,等下把他活活嚇死了。我就沒說。反正看這樣子他肯定是要走的。他此時此刻可能覺得盤絲洞都比我這里安全吧。
“嗯,你先進去吧,我等下就走。”楊復說,“記住我說的,這事誰都不能說,包括池鄭云。”
“嗯。”
“去吧。”
我回了臥室,上床蓋被子,翻了個身,面朝著墻。這會子我希望楊復趕緊走,我有我的事要辦。
但他遲遲沒走。
過了好一陣子,我差點隨便他在哪了,客廳里電視的聲音沒了,沒多久,傳來入戶門打開關上的聲音。他終于走了。
我把被被子遮住了大半的臉露了出來,大口地急促地呼吸著新鮮空氣,緩緩地閉上眼睛。
我對不起楊復,但我真的忍不住。
翌日上學,池鄭云請假了沒來,說是發燒了。
我懷疑是因為楊復打他臉了,他不想讓別人看到臉上的傷,不好解釋。
他如果跟我說一下就好了,我就可以教他謊稱是見義勇為抓小偷的時候被打傷的。反正他形象那麼好,大家會信的。
楊復說得沒錯,我是一個撒謊精。
中午的時候,我坐在林蔭道旁,趁四下無人,發短信給池鄭云。
他很快回了我。果然,他只是為了臉上的傷。他緊跟著發來下半邊臉的自拍,嘴角的淤痕挺明顯的,尤其是涂了帶顏色的藥,就更打眼了。
我趕緊再次道歉。
他說沒事,問我和我表哥怎麼樣了。
我說沒事了。
他問我還考慮一起出國的事嗎?
我分析他這話的意思不止是表面上的出國的事,還有深層的那個意思。
我回他說不考慮了。
他問我是不是我表哥不讓。
我說嗯。
他問我方不方便接電話。我想了想,左右看了看,說方便。
他馬上打了過來,我馬上接了。
“……黎川。”他低低地叫我,聲音有些沙啞。
“嗯。”我應道。
“你表哥當然也是為了你好,”他緩緩地說,“但我相信是因為他還不夠了解我,以為我不可靠。”
我懷疑以楊復的作風已經調查過池鄭云全家的戶口了,但不能說。
我只能說:“不全是他的原因。我確實只把你當朋友。”
他沉默了一陣,說:“不說你我之間的事,只說留學。你再考慮下。先不急著說,還有一年多的時間。”
他都這麼說了,我只好應了。
……
生活再一次恢復了平靜。
現在楊復盯我比較緊,有事沒事就待我這里。他待沒關系,我巴不得他待,他待了住下來不走更好。但他待著卻不讓我碰。
倒不是完全不給碰,但我碰他一下他就要不自然一下。
我只能安慰自己,慢慢來,有耐心點,采用溫水煮青蛙習慣成自然的戰略戰術。
但就在這個時候,有一個不速之客出現在了我的面前,打破了我生活的小確幸。
我看到他的時候愣了一下。但很快回過神來,正打算裝成若無其事不認識的樣子與他擦肩而過,他開口叫我:“川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