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就用保溫杯裝。”我說。
他嘿的一聲:“還氣著呢?兄弟倆哪兒有隔夜仇?別氣了別氣了。讓你打我打回來你又不。”停了下,嘆著氣說,“川兒,我今天……唉。說實在的,我確實是過了,不該動手。但你……你最近神神秘秘的,不知道跟池鄭云在搞些什麼,還記著賬想離家出走……你有什麼事兒就問我,掰扯清楚,你不問我,自己一句話不說就要離家出走,這……唉。也不是不能理解,你這年紀,叛逆期。但你不要這麼叛逆。”
“我要睡覺了。”我委婉地提醒他閉嘴。
“睡吧睡吧。”
我閉上眼睛,睡了一會兒,他又開始說話了:“你怎麼跟池鄭云好上的?”
“你才跟他好上。”我簡直無語。
“我說的是交朋友。”楊復說。
“我跟他是同班同學,低頭不見抬頭見。”我說。
“你們班那麼多同學呢……”楊復停了下,說,“那個班長,邊西川,對你挺熱情那個,你跟他關系怎麼樣?”
我睜開眼睛看著他:“你突然問他干什麼?”
“沒什麼,他給我印象深刻。”
我仔細地觀察了,楊復的表情看不出異樣,好像真的對邊西川就只是普通的認識和提到。
“……沒什麼關系。”我說。
他說:“怎麼會沒什麼關系呢,你跟池鄭云關系這麼好。”
“我跟池鄭云關系好不好,跟邊西川有什麼聯系?”我問。
他緩緩地說:“池鄭云跟邊西川不是發小嗎,還是鄰居,他倆關系那麼好,你跟池鄭云好,不跟邊西川好?那你們仨平時怎麼弄?池鄭云跟他玩兒完來找你玩兒?”
我一下子驚訝住了,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腦袋里一閃而過。
“你怎麼知道他倆是發小還是鄰居?”我先問楊復這個問題。
他說:“我去他們住那地方給人拜年,看到他倆親親熱熱打羽毛球呢。客戶家小孩認識他們,我隨口提了下,跟我說的。說他倆關系可好了,跟膠水黏上似的。”
“如膠似漆。”我說。
“對,是這個。”他說。
“……”
池鄭云當然不可能因為跟我玩就跟邊西川絕交,我很清楚這一點。
但是……可能是人性的劣根所在,本來我無所謂池鄭云跟不跟邊西川玩,可現在我跟池鄭云關系好,就不希望他跟邊西川保持關系。
這當然是很沒有道理的任性的想法。也是不可能實現的想法。
池鄭云怎麼可能為了我跟邊西川絕交。就算我明明白白地說出來,他也只會干脆地拒絕掉。
我突然想到了我那個渣渣爸。他在我媽和邊西川他媽之間,就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后者。
當然,我和池鄭云的關系肯定不屬于他們那種愛情糾葛,但在做選擇的本質上沒什麼差別。
感恩楊復,他成功地令我不但此刻屁股疼,心里還惡心起來,直膈應。
按摩的事情已經被楊復知道了,我就不用遮遮掩掩給現金給池鄭云以防楊復突然查賬問我這筆不大不小的支出是用去哪里了。我翌日在手機上問池鄭云要了銀行賬戶,說晚上回去在電腦上轉給他。
他說好。然后他問我這周日要不要一起去博物館看古埃及特展。
這個展我知道,很火爆。
我之前因為看了一本小說,對古埃及的一個叫圖坦卡蒙的法老王十分感興趣,所以這回知道這個展的時候就也想去看看,但票已經被一搶而空了。
實在要買是能買到的,聽說有些票是被黃牛黨搶走了。但我才不要花比別人多的錢去買這張門票。
池鄭云說他的票是舉辦方送的。舉辦方和池家有千絲萬縷的關系,這個他沒跟我細說,總之就是我知道他們之間有關系。
我說那我按票原價給他錢,就當是我買的。
他說他本意是請我去看,現在搞得好像他是賣票的,但他知道拒絕的話我可能就直接不去了,所以他就暫時當個賣票的吧。
跟他來往真的挺舒服的,但我現在只是個為了看展把跟他絕交的時間往后推遲幾天的渣男。
我正發愁怎麼瞞天過海——這個天肯定就是特指楊復。好消息傳了過來,楊復周四就要出差,少則兩三日,多則一星期。
按照以往慣例,一般都是多的。
臨行前,楊復再三叮囑我不要趁他不在就又搞叛逆,要好好復習,為下個星期的區際數學競賽做準備。
其實這個比賽沒什麼很重要的地方,就是閑著沒事比一比,但楊復覺得很重要,他說每一次比賽都很重要,我被老師推薦拿了這個名額,就要全力以赴。
可他連全力以赴都不會說,只會說“使出全部的力氣去干”“對,就是這四個字”。
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知道有那麼個成語但就是說不出那四個字的?
無論如何,我要第一次看到真的木乃伊了,有點激動,還有點害怕。以前都是在圖片上看到,實物的話……里面是死人啊。近距離看,會很恐怖吧?
而且,古埃及的傳說總是神神秘秘的,伴隨著各種詛咒的說法,據說真的有很多開發金字塔墓室的人離奇死亡。
說不定,詛咒是真實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