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點了點頭。
他回過頭去,看著電視機,又喝了一口酒,說:“再告訴你一件事……我不是我父親親生的,是我媽帶過來的拖油瓶。我生理學上的爸爸是我父親的司機,他也在那場車禍中去世了。因為那場車禍的后續處理,我媽才認識我父親。”
“……哦。”
可能是因為我的反應過于令人喪失傾訴的欲望,池鄭云沒再說了,低著頭一直喝酒,直到還剩下三罐,他終于不喝了,沒法兒喝了,趴在茶幾上睡著了。
我小聲地叫了他好幾下,他都沒動靜。
也行吧,醉了睡一覺,可能醒來就好過了。我這麼想著,用沙發毯蓋住他的背,認真思索要不要離開。
他都睡著了,我繼續待在這里干什麼?
但是,他都醉成這樣了,會不會等下夢游啊?我沒見過楊復醉成這樣過,也沒見過別人喝醉,不清楚會怎樣。
應該不會吧?都睡得叫不醒了。
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他夢游著失足墜樓了呢?
人道主義精神令我留了下來。
但這麼干坐著挺無聊的,我拿過池鄭云的詞典背了幾個單詞,眼睛不受控制地一直朝茶幾上瞟。
還剩三瓶啤酒。
我沒喝過酒,啤的紅的白的都沒喝過。
這東西很好喝嗎?那麼多人喜歡喝。味道聞起來很不怎麼樣啊。
我盯著看了幾分鐘,看了眼還趴在那里沉睡不醒的池鄭云,想了又想,決定開一罐試試。
我開了一罐,喝了一口,味道一言難盡。不能說難喝,但絕對也不好喝。
但是……總之,我喝了第二口、第三口。
這東西的味道在我的接受范圍內,我就想試試喝醉的感覺。
俗話說,一醉解千愁。我試試是不是這樣。
應該是這樣吧,不然怎麼會有這句話呢?不然池鄭云怎麼就喝呢?
如果真是這樣……就好了。
我好想一醉解千愁,我好愁。
或者不能說是愁……就是難受,彷徨,無助,自我唾棄。
這段時間我表面上看起來如常,但只有我自己知道不是這樣的。
我甚至開始反感楊復了。
我很少看到他,但只要看到他,我就覺得他很令人厭惡,他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我都覺得討厭。我甚至暗暗地希望他不要回來。
但這樣顯然是不正常的心態。
他養了我這麼多年,對我那麼好,我卻因為他有女朋友了就這樣地怨恨他,農夫與蛇里面的蛇看到我都要甘拜下風吧。
我越想越難過,一不留神就喝完了一罐,還開了第二罐。
這會兒我眼前已經有點飄了,有種我從未體驗過的很新奇的感受,手指尖酥酥的,好像喪失了感覺,但其實還有感覺,但這感覺似是隔著一層,朦朦朧朧的……說不清。
你別說,這感覺確實上頭上癮。
而且,雖然我一邊難受著,另一邊卻又無端地開心起來。
我不知道我在開心什麼,但就是覺得開心,還笑了起來。
喝酒確實挺放松的啊。
有了這次成功的經驗,我盯著茶幾上池鄭云的煙看了一會兒,沒能忍住快樂的誘惑,拿了一根,學著池鄭云抽煙時的姿勢,把煙叼在嘴里,低頭點了火,抽了一口。
這味道也不好,但我感覺我這樣好酷的。
*
作者有話要說:
楊復:姓池的不用開門,老子直接踹
第22章 他有閑工夫就去關心他的女朋友啊,管我干什麼
我不記得我喝沒喝完那三罐啤酒了,也不記得我抽了幾根煙,甚至我根本不記得我醉睡過去之前的片段。
總之,當我再次有意識,是被我的手機鈴聲吵醒。
不知道響了幾聲,挺煩的,因為我正睡得舒服,無端被吵醒,神仙都會有火。
但它一直響,我只能睜開眼睛準備去接。
這一睜開,我就愣住了,和近在咫尺的池鄭云四目相對,面面相覷。
這會兒我的神智基本已經清醒了。被嚇得。
因為我不僅和池鄭云在這麼近的距離四目相對,我還發現我倆現在的姿勢是互相抱著擠在沙發上,他的手掌捂著我的手背。
手機還在響。
我褲子是穿著的,不用看,感受得到。也沒什麼別的身體上的異樣。
片刻,池鄭云說:“我不太記得了……好像是中途醒了一下,見你也醉了,倒在地上,我想叫醒你,讓你去屋里床上睡,但我那會兒也醉著,沒什麼勁兒,扶你到半截,一起倒沙發上了……你手機還在響,是不是家里人找你?”
他說著,扭頭看了眼已經黑了的窗戶。
他的說法合情合理,我沒理由不相信,而且確實沒別的事兒,我就沒說什麼,坐起身,摸出兜里的手機,接了:“喂。”
楊復問:“你在哪兒呢?我打你倆電話了,不接?”
“剛聽到。”我說。
“哪兒呢?”他問。
“圖書館。”我說。
“圖書館?現在幾點了?圖書館不關門?”他問。
我立刻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誤,趕緊補救:“從圖書館出來了,在旁邊的店里吃飯……干什麼?”
他不依不饒地問:“圖書館不是五點半關門嗎?現在幾點了?”
這時候池鄭云已經下了沙發,去開了客廳的燈,我看著對面墻上的掛鐘,晚上七點二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