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池鄭云的家教不來,有事請了假,池鄭云提前打電話告訴我了,問我還來不來,我還沒回答,他接著說他反正還是會過來搞學習。
我想了想,就說我也還是過來。
我倆坐在餐桌兩邊,正各自做著模擬卷,忽然池鄭云的手機響了起來。
我沒抬頭,繼續做我的題目,他拿起手機,過了一兩秒,起身離開了這邊,去陽臺接了。
我看了他背影一眼,回過頭來,繼續做題。
池鄭云沒和手機那邊說幾句就結束了通話,然后回來,經過餐桌,去沙發上的外套衣兜里摸出煙和打火機,拿去陽臺上,關上透明玻璃的門,點了一根抽起來。
過了會兒,他抽完了第二根,走回來,繼續寫卷子。
又過了會兒,他很突然地開口了:“我媽讓我今天不用回去,就睡這邊。”
我停下筆,抬眼看他。
他本來手中握著筆還在寫,察覺到我的目光,停下來,抬眼與我對視。
片刻之后,他笑了笑,說:“我奶奶回來了。”
大概是什麼豪門狗血劇情吧。我沒問,“哦”了一聲,垂眸當無事發生。
到了我平時回家的時間,我把東西收進書包,正要走,忽然想上洗手間,就擱下書包過去了。
出來后,看到池鄭云也在收拾東西。
我跟他說了聲,就提起書包走了。
阿姨沒在家,我整理著周一要帶去學校的書本,可找來找去,沒找到下午做的一套卷子。大概是落在池鄭云那里了。
我打電話給他,他找了下,說確實是和他放在桌上的一堆卷子混在了一起,問我急不急著要,不急他就明天帶去學校給我。
其實不急著要,但我不想在學校里和池鄭云有不必要的交集。
邊西川的舔狗天天盯我,萬一知道了我周末和池鄭云一起寫作業,指不定又要說些什麼。
之前池鄭云在食堂里和我坐一起吃飯說話,就已經令他們急得不得了,就差口吐白沫著說:怎……怎麼可能……怎麼可以……
有一種說法是邊西川和池鄭云是王道CP。就是說這倆是男同,并且在談戀愛的意思。而我是小三,三了邊西川。
他們真的是腦子有大病。
我就跟池鄭云說我急著要,現在就過去拿。
反正就隔著幾棟樓,很近。
我過去敲門,池鄭云很快就開了門。
我愣了一下。
屋里的煙味特別濃,混雜著酒味。
池鄭云顯然已經有點醉了,不光眼神飄忽、身形輕浮,連頭發都有點亂。
他還沒戴眼鏡。
他不戴眼鏡的樣子和平時比起來挺不一樣的。
我一時說不上來具體怎麼個不一樣法兒……總之就是有點頹廢的感覺吧。
我進去,看到客廳茶幾上放著一堆易拉罐啤酒,旁邊地上有好幾個空瓶子。
池鄭云去餐桌那兒拿了卷子遞給我。
我拿著卷子,很為難。
就算我再是渣男,面對此情此景,大概還是應該意思意思地問兩句?
“你沒事吧?”我問。
他的笑容里帶著歉意:“剛不知道你還會過來……讓你見笑了。我沒事。”
壓力真的有大到這個程度嗎?我很疑惑:“你的成績,我感覺你想考什麼學校都可以了。”
他靠著餐桌,對我笑:“不是大學的事兒。”
說話間,順手從身后桌上摸到了煙,拿了一根點燃了抽。
我有點好奇,但又覺得追問別人的私事不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不打算把我的秘密告訴池鄭云,如果去問他的秘密,就挺不公平的。
于是,我就準備跟他說我先走了。
可是他先開口了,語氣里帶著一些祈求:“你急著回去嗎……我現在有點難過。黎川,你愿意陪我一會兒嗎……當然,你可以拒絕。”
我看著他。
他望著我的眼神很濕潤,很脆弱,能看出來應該是真的很難受。
我白蹭了他這段時間,于情于理,確實沒法兒干出果斷拒絕他的事。
于是,我坐到了沙發上,看著他。
他去冰箱里拿了一排養樂多過來給我。
我:“……”
氣氛到這里了,給我這個?
當然,假如他把啤酒遞給我,我不會喝。而現在他的舉動令我更放心了。
我早說了,楊復就是杞人憂天,哪來那麼多男同,姨婆的小兒子想強|奸我估計也不是因為他是男同,只是因為他三十多了還沒老婆給憋瘋了,就他那慫樣兒,能得手的對象只有我。也許還有他媽,但……到底沒到那地步。
池鄭云坐在我旁邊的地毯上,左手搭在屈起的膝蓋上,右手拿起一罐啤酒慢騰騰地喝著。半晌,他說:“今天是我生日。”
“……哦。”
這話不好接。如果我問他怎麼不回家過生日,顯然是踩人痛腳。他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擺明了其中有很不愉快的隱情。我如果問他怎麼回事,顯得我八卦。他如果拒絕回答,我就會很尷尬。
所以我保持緘默。
又過了會兒,他低聲說:“是我父親前妻的忌日。為了避諱,我一般是過另一個生日,而且不會大操大辦。
”
“……哦。”
他扭頭看我,笑了笑,說:“別誤會,我媽不是第三者,我父親的前妻是意外去世,當時我媽還不認識我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