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為了不讓楊復和邊西川看出端倪,我只能裝作我沒有意見。
楊復請他們去那個日料店的時候,我的心都在滴血。
上次就我和楊復兩個人吃,根本沒吃多少,我舍不得吃,楊復則是本來就不愛吃,他不是故意省錢,就是想吃拉面,就吃了三碗在這個店里算是很便宜的拉面。就這樣,一頓下來都花了八百多。
現在,算上我和楊復,邊西川那邊一二三四五……一共七個人,最少也得花三千吧?我為什麼要花一個月的房租錢請邊西川和邊西川的朋友吃飯?他們自己沒錢吃飯嗎?
進店的時候,邊西川停了一下,說:“這里啊……”他看著楊復,說,“這里挺貴的吧,你請客我們有點不好意思。我們人這麼多,不如去旁邊那商場里吃火鍋吧。”
他說起來這話,并不像是他真覺得這里貴,而是他在替楊復著想,怕楊復有壓力。
多澄澈善良的小公舉啊。
而我在心里這麼刻薄地陰陽他。
楊復說:“沒事兒,沒多少,吃得開心就行。”
“唔……”邊西川說,“那這回我們AA吧。”
楊復笑笑,沒同意也沒反對,只說趕緊進去吧,別堵人家大門口。
我們剛進去,前臺那兒跟收銀員說話的中年男人看見了我們,笑著過來打招呼:“小川!”
楊復很明顯地愣了下,他肯定以為對方在叫我,看了我一眼,然后回頭,發現那男人叫的是邊西川。
剛剛是打車過來的,沒多久的路程,邊西川一路在打電話跟他媽報備,沒顧上和楊復說話,楊復還不知道邊西川的名字。
邊西川笑著向那男人介紹我和楊復:“這是我的新同學和他哥哥。
”
沒有介紹其他人,看來他們以前就來過這里,早就認識了。
然后對我和楊復說:“這是店長。”然后對著店長撒嬌,“那濱叔你要給我們打折啊。”
店長笑道:“打什麼折啊,直接免單。”
“那多不好意思啊~”邊西川這麼說著,一點也不像不好意思的樣子,回頭俏皮地對我和楊復擠了擠眼睛。
他沒有背著店長的意思,這個小動作做得落落大方,店長看到了只是笑,很寵溺的那種笑,大概是覺得邊西川這樣子很可愛吧,大概邊西川自己也覺得自己這樣子很可愛吧。
如果這個人不是邊西川,可能我也會覺得可愛吧。
但他就是邊西川。
我沒胃口,沒吃什麼,比上次為了省錢吃得還少。
楊復大概是感覺到了不對勁,沒跟平時似的督促我多吃,甚至還在邊西川招呼我別客氣的時候替我回答:“他是這樣的,吃得少,沒事兒。”
邊西川“哦”了一聲,轉而和楊復聊了起來。這會兒他倆已經互通了姓名,邊西川叫楊復復哥。至于我和楊復姓氏不同,楊復說是表親。
“復哥你看起來沒比我們大很多啊,是在讀大學嗎?”邊西川問。
楊復笑著反問:“我看起來像大學生嗎?”
邊西川甜絲絲地說:“怎麼就不像呢?像啊。”
這話我瞧著楊復可愛聽了:“是嗎?哪兒像了?”
“哪兒不像了?”邊西川和他有來有往的,笑得酒窩深深的。
楊復擺擺手:“哪兒都不像,我上班呢。”
吃完了,出了店,楊復送他們上車,本來還想把車錢給付了,他們說不用。
楊復看他們應該都是有錢人家的小孩,就沒非上趕著出這個錢,只是熱情地說以后有機會再吃飯。
看著車開走,楊復扭頭看我,問:“怎麼回事兒?”
我反問:“什麼怎麼回事?”
“你跟那個邊西川什麼關系啊?還是巧合?為什麼你倆長得有點像,還名字里都有個川字?巧合嗎?”他停了下,猜道,“不會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吧?”
“你電視劇看多了。”我說,“巧合。我是獨生子。”
其實我不確定,主要是我不知道我媽這些年怎麼樣了,有沒有給我生個同母異父的弟弟或妹妹,搞不好不止一個。我媽那人,很難預料。
回去后,我洗了澡回臥室,見楊復坐在書桌前給我的新書包書皮。
我走過去,拉開椅子坐下來,看了下,他包到最后一本了。我就拿起筆,開始一本本寫名字。
他包好最后一本,看了我會兒。
我抬眼看他:“干什麼?”
“不干什麼。”他也拿了根筆,夾指間轉了起來,邊轉邊問,“今天開學都還好吧?老師怎麼樣?同學還行吧?”
我低頭繼續寫名字:“嗯。沒什麼特別的。”
“老師勢利眼嗎?”他問。
“沒。”我說。
“要是有,你就跟我說,我去打點打點。”他說,“要是沒,就先這會兒不急著弄,等教師節,有個名目。你這段時間先觀察下,到時候,叫什麼來著,投……有針對性地送禮。”
“投其所好。”我說。
“對對對,投其所好。”他說。
我嘆了聲氣。
他忙擠眉弄眼地問:“干什麼?嫌棄我沒文化啊?”
“不是。”我說,“不想送禮,你別搞那些。”
他總有他那一套無聊的理論:“不是我想搞,是別人都送,那你不送,人家就給你穿小鞋。”
“不會的。”我說。
“你別管這事兒了,我去送。”他擺擺手,“行了別說了,你別管。”
我本來就因為邊西川不高興,這會兒這事沒談攏,心里就更煩了,沒控制住情緒,把剛寫完名字的書往旁邊的書堆上一放,動作有點重,聲音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