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領獎臺,楊諒第一個樂顛顛圍上去:“而且沒想到老師還準備了獎牌,金牌誒金牌誒,漂亮!”
董希睨他:“你清醒點,不是真的金牌,應該只是外頭文具店隨便買的,聊以發放,以資鼓勵。”
“不是真金又怎麼樣?”
楊諒扯著嗓子嚷嚷:“榮譽的象征已經不能單純用金錢去估量價值了,我連文具店買的都沒得到過,好羨慕。”
“羨慕?”
葉溫余走近時,正好聽見嚴琛這句沒什麼情緒的反問,。
楊諒:“金牌誒,肯定羨慕啊。”
“是麼。”嚴琛拿起干毛巾擦頭發:“可我比較羨慕銀的。”
“啊?”楊諒不明就里,看一眼不遠處的亞軍,是隔壁班的男生,此時正把剛得來的銀牌興高采烈掛在女朋友脖子上。
名正言順,正大光明。
葉溫余也看見了,但是沒看明白,只能猜測是嚴琛可能是覺得銀牌比較漂亮。
“哎不管金的銀的,我都羨慕。”
楊諒一擺手,說起他的關注重點:“所以今晚上咱們上哪兒去慶祝?想吃烤肉好久了。”
嚴琛:“隨便”
“那就烤肉唄。”
說話間,董希偏了偏頭,才發現站在后邊的葉溫余,發出盛情邀請:“哎溫余,晚上一起出去吃飯嗎?慶祝嚴哥喜提金牌。”
嚴琛聽見了,拉下毛巾跟著看向他,半干不濕的頭發耷拉幾縷在額前,眼底氤氳著看不透的薄霧,顯然和董希同樣的意思,在等他答復。
葉溫余“做賊心虛”,兩人目光一接上他就率先轉開。
話可以憋住不說,就怕嘴閉上了,一些膽大包天也會從眼睛里表達出來。
“溫余。”
嚴琛開口叫他了。
聲音鉆進的好像是另一只耳蝸,別人的聲音是聽進耳朵,只有他的,好像能融進脈絡神經,連心尖都能感知到語調共振。
他靜靜看著葉溫余,用葉溫余不能拒絕的溫和語氣:“一起去嗎?”
……
比賽的人不少,慶祝的聚會也不止他們宿舍,最后加起來能有十多個。
人一多就鬧騰,吃完了飯舍不得散場,商商量量的就去了附近ktv,大廳燈紅酒綠,走廊鬼哭狼嚎,不是葉溫余喜歡的環境,還好有嚴琛一直守在他身邊。
剛剛在烤肉店體院一幫人就喝過了一輪,因為跟葉溫余不熟,沒人好意思勸他酒,葉溫余也幸得逃過一劫。
但學體育的多少有點熱情自來熟細胞,加上酒精上頭一攛掇,社牛的毛病出來了,酒一送來,也不管認不認識熟不熟,逮著就是一個灌。
葉溫余擋不住熱情攻勢喝了兩杯,果味的雞尾酒浸過舌尖,又從喉嚨里流竄而過,又涼又辣,呼吸間都是甜氣泡的味道。
不過第三杯再來時,他沒了繼續喝下去的機會。
嚴琛動作自然地幫他擋下,舉杯示意后,仰頭一飲而盡。
接下來第四杯,第五杯,第六杯……
包間只有三支麥克風,沒搶到麥的人無事可做,也不想玩幼稚的轉盤游戲,只能喝酒,再加個四處逮著人瞎拼亂灌。
這種度數,葉溫余頂多三杯的量,他用自己做比較,想當然地就覺得嚴琛最多兩杯。
而現在的情況是兩杯的量早過了。
“不用幫我擋了。”他拉住嚴琛袖子阻止他,好在他們一開始就選在最角落的位置,小動作不大就不會輕易被發現。
嚴琛側過臉看他。
光被酒液折射得斑斕漂亮,映在嚴琛輪廓立體的側臉,好看得能迷了人眼。
葉溫余勾著他衣袖布料的指尖不覺緊了緊。
嚴琛問他:“想自己喝?”
葉溫余想說沒有,就看見嚴琛一仰頭,喝光了手里那杯。
“我今晚算你的臨時監護人。”
嚴琛放下杯子看向他,嘴角勾著散漫的弧度:“葉小朋友今天只有兩杯的自由。”
葉溫余被他這聲小朋友叫得愣住,耳根也被什麼被輕輕電了一下似的,好半天才想起來問:“為什麼?”
嚴琛:“三杯的酒量,兩杯已經是寬限了。”
葉溫余想反駁自己不止三杯量,話到嘴邊,又覺得另一件事情比直接反駁更有力度:“你的酒量也不好,你還喝了這麼多。”
他眉心微擰一臉認真的模樣,落在嚴琛眼里就是不著邊的討人喜歡,在魔音灌耳驀歌聲里,每個字都咬得像在撒嬌。
嚴琛瞇了瞇眼,忍了一下實在沒忍住,抬手用指背輕輕碰了碰他的眼角:“是不太好,但幫你擋綽綽有余。”
葉溫余沒有發現自己已經在無意識下習慣了跟他這樣的接觸,正想說什麼,在他右手側邊的包間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又從門縫里冒進來半顆腦袋。
楊諒抱著麥克風正好對著門,看見人了,就著麥克風擴音問:“你好你好,找誰啊?”
說完門外的人就推開門進來了,是個短頭發的姑娘,笑起來臉圓圓的,還怪可愛。
董希把音量調小了些。
短發姑娘:“實在不好意思打擾了,我們在隔壁過生日會,我玩兒游戲輸了,得過來找個同學合唱,可以嗎?”
同齡人之間最好說話,何況一堆男生窩里來個女孩子,不僅不會拒絕,簡直是本能的就想開始散發自己的友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