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巧好哄,看得人心癢。
還有點手癢。
嚴琛終于把人松開, 收回手之前, 動作極其自然地在人腦袋上揉了兩把:“不悶, 都好了,去體側吧, 一會兒終點等你。”
從來沒這麼被人揉過腦袋, 葉溫余一時有點愣住。
再看嚴琛面色如常,好像這只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于是自顧自適應了一下, 也就接受了。
“那我去了。”葉溫余叮囑他:“又不舒服一會兒記得跟我說, 我陪你去看看。”
嚴琛懶洋洋的:“嗯。”
游泳班就剩兩三個人沒跑了, 兩個班老師簡單商量了一下, 決定讓這三個人跟外院的一起跑, 節約點兒時間。
葉溫余剛走, 董希就溜溜達達到了嚴琛身邊,歪著腦袋瞅他。
嚴琛語氣恢復不咸不淡:“做什麼。”
董希彎著眼睛:“嚴哥,真累到了?”
嚴琛瞥他。
董希拍拍自己肩膀:“還需要休息嗎,我的肩膀也可以靠。”
嚴琛提步就走,理都不理他。
操場另一邊,葉溫余在靠近內圈的跑道站定。
等待老師去拿名冊的空隙,池冬亭拉拉他袖子,問他:“溫余,你跟嚴琛關系怎麼發展得這麼好了啊?”
語氣有點酸唧唧的,好朋友有了更好的朋友,小池同學吃醋了。
可惜葉溫余什麼也聽不出來:“怎麼突然這麼說?”
“他剛剛都掛你身上了!”
池冬亭說起這個就覺得有點無語:“他們班那麼多人在那兒他不掛,就掛你,那麼牛高馬大,也不怕把你壓趴咯!”
葉溫余想了想:“應該是我那個位置正好在他前面。”
池冬亭哼哼:“是嗎?可那還不是因為他提了老大前就讓你去終點等他。
”
葉溫余倒是沒想這麼多,不過聽池冬亭這個語氣:“小池,你不喜歡嚴琛?”
“啊?哎,也說不上不喜歡吧,他又沒惹我。”
池冬亭撓撓腦袋,有點別扭:“就是之前我不是覺得他有點兇麼,當然現在我還是這樣覺得,但是他在你面前就好聽話,而且你也特別偏袒他,我感覺怪怪的。”
“偏袒?”葉溫余不大理解這個說法:“我有嗎?”
池冬亭:“怎麼沒有,就我之前跟你說他不好相處,擔心你受欺負,但是你就一個勁兒跟我說他人特別好!”
葉溫余:“可是他確實很——”
“你看你看。”池冬亭抓到現場典型:“是不是?”
葉溫余:“……”
池冬亭:“還有,他之前還拐你去他家,生病了還讓你留在他家過夜照顧他!”
葉溫余再次解釋:“不是拐,是我自己要去的。”
“反正都一樣。”
池冬亭鼓著腮幫:“你們才認識多久啊,就這麼好,看看他對別人一個樣,對你又是另一個樣,我真懷疑他在對你下蠱!”
在別人面前跟珠穆朗瑪峰修成正果似的,又冷又兇,在葉溫余面前一下就春回大地,內向柔弱了,這簡直就是明晃晃的搶人挖墻腳啊。
這個嚴琛,眼看要把跟他天下第一好的溫余搶走了,他還不能有點小脾氣了?
葉溫余對感情心思這方面是有點遲鈍的,即便池冬亭泛酸的情緒已經明顯得不能再明顯,他仍舊完全沒朝那方面想一點兒。
他的關注點還停留在池冬亭無意說出的那兩句話上。
——他在你面前就好聽話。
——他對別人一個樣,對你又另一個樣,我懷疑他在對你下蠱。
嚴琛確實早就說過的,說他對他來說是一個特殊的存在,和別人都不一樣。
但是這種話從嚴琛嘴里聽見是一種感覺,從旁人嘴里聽見又是另一種感覺。
具體應該怎麼精準形容,他說不上來,只是好像有什麼東西被客觀的印證,認可。
太陽強光晃得人眼花,他半瞇起眼睛,忍不住抬頭朝嚴琛所在的方向望去,直到視線將那道熟悉的身影捕捉。
心思不純撞上別人的滿腔熱忱,按理來說,他現在就應該感到無比的慚愧內疚,以及沉重心理壓力。
但他卻愕然自己發現除了愧疚自責,心理壓力,他竟然還隱隱約約有些開心。
葉溫余:“……”
糟糕了。
他心頭微沉,不由抿緊了嘴角。
什麼時候自己道德感變得這麼差了?
“劉冰然,你們幾個過來,站最外邊跑道。”
老師有序指揮者:“一會兒盡量就跑這三根道,別去跟人外院同學搶內圈,多跑兩步累不死,聽明白沒?”
稀稀拉拉幾聲明白,葉溫余下意識轉頭去看,不想正好和一個抬頭看過來的男生對上視線。
很有辨識度的長相,葉溫余一眼認出他就是剛剛在跑道外面被校園微商推銷的那位同學。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被推銷纏得煩了,他看起來心情不大好,臉色也很差,眼神看著有點嚇人。
不過葉溫余管不著,正好老師抬起手臂喊準備,他收回目光,專心準備起跑。
一聲哨響,起跑線所有人同時出發。
體院不愧是體院,距離從一開始就拉開得很明顯,外院有不服輸試圖去追,可還沒沖出50米就歇菜了。
體能差擺在那兒,不服輸不行。
董希抄著手在那看了一會兒,回頭見嚴琛連喝水的空隙,目光都黏著地沒從葉溫余身上挪開,眉頭一挑,又想整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