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個牙印和那條消息實在是很影響心態。
確定嚴琛不會生氣,他沒再顧忌太多,索性直接提了出來。
葉溫余:“那天晚上我喝醉了,第二天才看見夜里還給你發了消息。”
嚴琛很容易聽出他的話外音:“忘了?”
葉溫余誠實點頭,但不知道為什麼,嚴琛的眼神總讓他有點說不出的愧疚。
嚴琛過了一會兒,才開口:“沒關系,忘了就忘了吧,不是什麼大事。”
安靜的幾秒鐘里,葉溫余等得焦心。
而嚴琛話一落,語氣一出,他就感覺自己腦袋里突兀的蹦出兩個字:渣男。
……很奇怪。
而且更有心理負擔了。
“所以那個牙印到底是怎麼回事?”他難得執拗:“我自己咬的麼?”
嚴琛說:“不是。”
葉溫余:“那——”
嚴琛:“我咬的。”
葉溫余:“……?”
葉溫余有點反應不過來,需要消化一下:“你,為什麼要咬我?”
還是這個問題,看來清醒的溫余和喝醉的溫余確實共用著一個腦回路。
嚴琛嘴角輕輕扯了扯:“因為心情不好。”
葉溫余:“?”
心情不好,所以咬人?
他理解不了這個邏輯,只好跳到下一個:“那我為什麼要給你發照片?”
嚴琛:“譴責我的惡行。”
葉溫余一愣:“譴責?”
嚴琛一本正經:“你說這是留證,以后一定要找機會咬回來”
葉溫余:“……”
葉溫余:“你答應了嗎?”
嚴琛:“我不答應你不肯睡覺。”
葉溫余:“………”
葉溫余稍微在大腦里想象了一下抱著電話跟人撒酒瘋的自己……
算了,還是別想了。
所以那通不知道時長幾何的語音通話里,都是他在耍無賴放狠話,而嚴琛則是在耐著性子哄他睡覺?
怎麼會這樣?
之前明明都是喝醉了就睡覺,什麼時候,他的酒品開始變差了?
葉溫余心情又復雜又尷尬,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埋頭認真走路,不敢去看嚴琛。
后者卻不知道是興致使然還是心血來潮,忽然問他:“上次的魔術,還想不想學?”
葉溫余:“?”
芙蓉早就謝得差不多了,沒有花瓣,那就隨手摘一片樹葉代替。
他們停在湖邊漫天細雨中。
葉溫余伸出手,看著嚴琛放慢動作將樹葉夾藏在虎口外側,握住他的手往上翻時,虎口一松,樹葉就跌進了掌心。
原來是這樣。
很簡單的一個小魔術,一看就會。
葉溫余的心思卻沒有專心在魔術上。
他看著兩人掌心交握的手,指尖蜷了蜷,鬼使神差地問:“哄人時答應的話,也算數嗎?”
重點一下都雜糅在一起,他的單核處理器一條一條處理到現在,才處理到這一條
——嚴琛咬他手了。
那張照片他看了無數遍,白皙皮膚上通紅的牙印,原本只覺得疑惑,現在知道了前因后果,忽覺多了幾分說道不清的曖昧不明。
嚴琛咬他了。
嘴唇壓著皮膚,還留下了那麼明顯的牙印。
嚴琛咬他了。
他卻忘得一干二凈,什麼也記不起來。
一時惋惜和懊悔一齊涌上來,他忍不住又問一遍:“哄人時答應的,現在也能算數嗎?”
嚴琛抬眼看他。
“怎麼。”他聲音有些沉,又有些懶:“現在就想咬回來?”
葉溫余視線略過他的嘴角,又對上他的目光,沒有說話。
嚴琛眼底那點漫不經心在他的注視下散了,眸色沉如雨夜。
“真想咬回來?”
雨水掛在傘面積成水滴從四面往下滴落,水簾像是生根蔓延的藤蔓,將他們圍困在這狹窄一方天地中。
嚴琛的手很干燥,他穿得比誰都單薄,體溫依舊很暖很熱,好像與這個雨夜格格不入,又分外和諧。
葉溫余感受到嚴琛握緊了他的手,掌心的溫度源源不斷傳遞給他。
聽到雨滴砸在地面的聲音,沙沙,沙沙,有什麼預料之外的東西正悄無聲息地在被滋生。
半晌,葉溫余喉結輕輕滾動了一下,忽然抽回手。
“嚴琛。”他開口,話題轉換得有些突兀:“我想請你吃頓飯,可以嗎?”
嚴琛眸光微微一閃:“請我吃飯?”
“對。”葉溫余認真點頭:“謝謝你愿意來幫我們,我想單獨請你吃頓飯,可以嗎?”
嚴琛當然沒有不答應的理由:“可以。”
葉溫余:“明天?”
嚴琛:“不確定會不會有臨時的訓練安排。”
葉溫余:“那我明天聯系你,如果有別的安排,我們再換時間。”
嚴琛點頭,從他手里接過傘:“我來吧。”
葉溫余把傘交給他,才發現右手有些僵掉。
好險,剛剛差點說出來了。
他垂在身側的手用力握了握,驅散那點心慌意亂。
無從得知蠱惑人心的到底是秋雨寥寥的暗夜,還是面前站著的這個人。
甚至沉默無言的那幾秒鐘里,一種說不清的心情,驅使著同樣道不明的沖動,讓他差點說出“想要你再咬我一次”的荒唐話。
好在,快了。
他有些心慌意亂地想,再過一陣,應該就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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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午三點,選修下課,葉溫余打開微信,給嚴琛發的兩條消息還沒有收到回復。
教室里的人陸續離開,葉溫余走在最后,撥通了嚴琛的電話。
響了好幾聲,對面才接起來。
葉溫余問:“在忙嗎?”
嚴琛:“在訓新生。”
“?”葉溫余沒懂:“你們還要負責訓練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