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
“算!為什麼不算,兩個一起!”
“喝,快點,說好了不準幫忙擋。”
“不喝就接受懲罰哈哈哈,快,溫余,打起精神來。”
嚴琛很干脆地將自己那杯一飲而盡。
但葉溫余不行了。
“溫余,不喝就要接受懲罰。”
“喝酒還是受懲罰,挑一個嗎?”
“你看溫余是能喝的樣子嗎?”
葉溫余不能喝,不僅不能喝,還不大聽得懂他們在說什麼,一句話他需要在大腦里面反應半天。
嚴琛幫他問了:“什麼懲罰?”
“臉上畫個東西,一天不許擦下來。”
“啊?畫啥?烏龜嗎?”
“我就打算在你臉上畫烏龜,你趕緊輸!”
“溫余本來酒量就跟你們比不得,這樣也太吃虧了。”
“那不畫臉,畫手上。”
“行行行,筆——”
話音正在興頭時突然消失。
葉溫余只覺手背鈍痛了一下,像被人拿了泄憤似的,他飛快眨了眨眼,想抽又被握得很緊,抽也抽不回來。
嚴琛當著所有人的面,正大光明咬了他一口,就在手背靠近虎口的位置。
“有了。”他淡淡開口:“不用畫了。”
眾人一時面面相覷,沒見過這個玩法。
領頭的男生迷惑:“這也算可以嗎?”
“可以的吧?”另有人不確定道:“本來也沒規定一定要用筆。”
“那……行吧,來來繼續。”
“下一個該誰了?”
酒精上頭的人沒有邏輯可言,吵吵嚷嚷中新一輪游戲開始,但已經與他們無關了。
那道明顯的牙印被一只手摩挲著,突兀地印在光潔的手背,它的存在像極了什麼標記一般,若有若無昭示著所有權。
這個認知一經出現,不覺有什麼東西在無形中被滋生得更加蓬勃。
微妙不可言的情緒充盈在著胸腔,嚴琛忍不住瞇了瞇眼,夜幕輕巧藏住他的神色莫辨。
葉溫余卻像在才反應過來,微微蹙著眉心:“你咬我做什麼?”
嚴琛沒有回答,手掌一張一收,輕輕松松將他整只手裹了起來。
葉溫余:“?”
嚴琛一臉坦然:“手冷,暖一暖。”
手冷?
手,冷?
所以用他的手取暖?
葉溫余將這句話在顱內拆拆合合半晌,明白了。
于是將手從他掌心抽出,接著反過去裹住他的手,溫度順著掌心傳遞到他手背。
就是裹得沒有嚴琛那麼嚴實。
“這樣能不能好點?”他頂著清清冷冷的眉眼,問得一臉認真:“還冷嗎?”
……怎麼這麼乖?
嚴琛緊緊盯著他,一時呼吸有些不穩。
好一會兒,他一言不發將五指蜷緊了些,將已經縮到最小的拳頭貼進他手心更深處。
“不冷了。”
夜漸深,草坪上人群散去,他們也準備收拾離開了。
校門前下車,自行人分了好幾波往回走,有的勾肩搭背唱歌,有的手挽手說悄悄話,也有的沉默走在最后,步履悠哉。
葉溫余的酒后神技,不撒潑不發瘋,走路還能穩穩走直線。
嚴琛一路把人送到宿舍樓下,又目送他跟在鬧騰的一幫男生后邊進了宿舍大門,在樓下獨自停了一會兒,才乘著夜色轉身離開。
葉溫余精準將鑰匙插進鎖眼,推開門。
雖然他行走間動作正常,但是從煥然的目光和泛紅的眼下,以及一身涼絲絲的酒味,池冬亭還是在第一時間發現了真相。
“果然喝醉了。”池冬亭盯著他的眼睛:“hello溫余,能自己洗澡嗎?”
葉溫余軌跡明確地走到衣柜前拉開門,拿出干凈的睡衣,往浴室走了一截后停下,轉身回答池冬亭:“可以。
”
ok,看來沒問題了。
池冬亭放心地抱著電腦沖向隔壁。
等葉溫余洗完澡出來,宿舍里空無一人,他的手機躺在桌上一閃一閃,幾個醉鬼正在往群里撒酒瘋。
葉溫余拿起手機,視線卻不由自主定在了自己手背上。
盯著看了一會兒,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片。
嚴琛洗完澡沒急著回宿舍。
收到葉溫余的消息時,他就站在陽臺,雙手撐著欄桿往下望,空曠的校園已經看不到人影。
打開消息,是一張對著手拍的照片。
入目就是明顯的牙印,只是沒有那麼深了,紅紅的印在手背,像被人打了個明目張膽的記號。
嚴琛想起葉溫余挨咬時懵逼的表情,鼻子紅,眼角也紅,眼睛還那麼亮,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一樣。
指尖很輕擦過帶著牙印的手背,很快,他退出微信撥通了電話。
對面應該還沒有放下手機,電話接得很快。
“怎麼了。”他望著沉沉的夜,放輕放緩的聲音像是要被夜色吞沒:“咬疼了?”
那邊沒說話。
嚴琛等了一會兒,猜到什麼,換個問題:“溫余在點頭還是在搖頭。”
這次對方有了回應:“在搖頭。”
嚴琛無聲勾了勾唇。
他又問:“那是生氣了?”
葉溫余還是搖頭:“沒有。”
嚴琛:“怎麼忽然給我發照片?”
葉溫余回想了一下原因,然后說:“記一下,你咬我了。”
這是他剛剛在草坪沒有得到回答的問題。
記一下,是記仇的記?
喝醉了的葉溫余腦筋直的發呆,嚴琛哄似的順著他的話往下:“好,下次給你咬回去。”
沒想到葉溫余真的嗯了一聲,答應了。
嚴琛眉頭一抬,嘴角弧度更加明顯。
“我有點困,想睡了。”葉溫余說:“你掛電話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