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兩人都安靜下來,各自關注著各自的事。
葉溫余低著頭認真抄寫,嚴琛沒有打擾,放松地靠在椅背,靜靜看著他。
直到一聲細弱的貓叫聲打破寂靜。
葉溫余耳尖地聽見了,剛偏過頭,一只毛色純白的小貓咕咚一聲跳到了桌上。
葉溫余:“?”
一人一貓面面相覷,好像互相都在對對方說:你是哪位?
“灌湯包。”嚴琛用手扣了扣桌面:“別調皮,坐好。”
灌湯包甩了甩大刷子尾巴,乖巧坐下,一雙眼睛又大又圓,溜溜地還盯著葉溫余看。
鼻子上的黑色胎記形狀和位置都恰到好處,看起來像極了愛心。
居然一只擁有愛心鼻子的小貓,可愛得不行。
而且好聽話。
葉溫余看得心軟,停下手摸它腦袋,問嚴琛:“你的貓嗎?那是不是平時經常需要回來照顧?”
胡豆尾巴尖從嚴琛手背蹭過,被他用一根手指頭壓住,又飛快甩開。
“不是我的。”嚴琛說:“隔壁家有個念初中的小孩子,他的貓。”
葉溫余撓著貓咪下巴:“隔壁的貓?那怎麼會跑進來?”
“它喜歡串門,過不來就會在外面撓一晚上窗戶,所以沒在家時也會給他留一道貓門,方便它進來。”
嚴琛說著,朝葉溫余斜后方角落抬了抬下巴:“就在那兒。”
葉溫余回過頭看,那邊墻壁確實有個小小的空,只夠一只小貓進出的尺寸,裝的還是那種圓形木拱門,莫名可愛。
葉溫余本想問怎麼特意留了貓門卻不養貓,不過轉念又想到嚴琛一只住學校,就算養貓,應該也會留到畢業后。
于是他換了一種說話:“你以后打算養貓嗎?”
沒想到嚴琛想也不想否認:“不養。”
葉溫余:“為什麼?”
嚴琛:“會死。”
葉溫余一愣。
“嗷嗚——”
灌湯包伸了個懶腰,輕巧一躍,跳進了葉溫余懷里,踩著他的腿,喉嚨里開始咕嚕咕嚕。
一點也不認生。
葉溫余莫名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毛發蓬松的小貓叫人愛不釋手,葉溫余抱住它,它也將腦袋一仰順勢,順勢靠在了葉溫余手臂上。
雙手深深陷入蓬松的毛發中,他試著輕輕揉了一下,手感極佳。
太乖了。
忍不住把它全身都揉了一遍,尾巴,肚子,后背,腦袋——
懷里忽然一輕。
葉溫余眼睜睜看著嚴琛捏著灌湯包后頸把它拎起來:“怎麼了?”
灌湯包同樣不明就里,喵嗚兩聲,蜷著后腿,在嚴琛手里乖得像只小兔。
嚴琛朝貓門走:“它該回去了。”
葉溫余:“它餓了?”
“我精力不夠,一直只能招待一個客人。”
嚴琛屈起一條腿蹲下,推著灌湯包屁股把它趕出家人:“今天暫時不歡迎它。”
招待小貓需要什麼精力?
葉溫余沒有很理解,他覺得嚴琛可能有一點潔癖,不能多接觸外來動物的那種。
比如這次的灌湯包,比如上次的老黃歷。
嚴琛關上小拱門,拍了拍手,站起身:“想吃什麼?”
葉溫余看了眼時間才發現這會兒已經快五點了。
“點外賣還是出去吃?”他問。
嚴琛說:“不用,家里有菜。”
廚房里家電用具一應俱全。
葉溫余站在料理臺旁,看著嚴琛動作熟練游刃有余地切菜炒菜,香味很快從鍋里四散開來。
“怎麼了?”他甚至還能抽空關心圍觀者的狀態。
葉溫余:“你還有不會的東西嗎?”
簡直像個全能的機器人,各方面各領域的東西,他不僅僅是簡單的會,甚至是精通。
嚴琛:“有。”
葉溫余:“是什麼?”
嚴琛:“高中政治,我沒有及格過。”
葉溫余:“……”
葉溫余不會做飯,本想幫忙洗個菜或者切個菜,可惜嚴琛不讓。
他從冰箱上將一盆不大的銅錢草盆栽拿下來,放在葉溫余面前,順帶給他一把小剪刀:“無聊的話,幫我修修花吧。”
修花?
這在他接觸的領域之外了,他無從下手:“怎麼修?”
嚴琛:“葉子太多了,隨便剪掉些。”
葉溫余握著剪刀,開始生疏地修剪銅錢草葉。
即便不會,他也修剪得很認真。
嚴琛偶爾朝他看一眼,他都專心致志于手上的工作,小心翼翼的,生怕將他那盆從花鳥市場隨手帶回來的小盆栽給剪壞。
他似乎不管做什麼都很專注,一心一意對待每一件事,或者是人。
性格內斂,不善人際交流,卻格外細心,耐心。
嚴琛忽然間想到董希說過的話。
說葉溫余這個人,外院的瑰寶,可惜是朵高嶺之花,性格冷淡,不好親近。
對此,除了一派胡言,他暫時做不出別的評價。
清冷疏離只是表象,他應該擁有最純粹柔軟的靈魂。
“這樣可以麼?”葉溫余修完了,轉過頭不確定地問他。
嚴琛看了眼和剛才相比沒什麼變化的盆栽,面不改色:“嗯,挺好看。”
第21章
本來是過來教嚴琛念稿的,現在什麼都還沒做,就吃了人家親手做的一頓飯。
葉溫余有點不好意思,吃完主動要去洗碗。
結果和做菜時一樣,嚴琛又攔住了他,理由是葉溫余從沒想過的:洗潔精傷手。
嚴琛:“去客廳坐著玩,想看電視的話遙控器在茶幾底下。”
葉溫余想堅持一下,池冬亭的電話就打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