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葉溫余早在看見嚴琛兩手空空走過來時,就已經猜到這個結果了。
他把一點因為小計得逞的愉悅藏得很好:“沒事,下次再還也是一樣。”
嚴琛從鼻子里懶洋洋嗯了聲:“下次給你送過去。”
至于這個“下次”是多久,兩個人默契地沒有進行深究。
后面跑道時不時有訓練的學生氣喘吁吁跑過,操場對面,1班幾個這會兒無所事事的閑人聚了一小堆,抄手伸脖子地在往這邊兒瞅。
葉溫余沒看見,他面前的視野都被嚴琛擋了干凈。
“路上順便買的,沒有開過。”他將手里常溫的礦泉水遞過去。
一瓶水,嚴琛沒跟他客氣,接了就擰開灌了兩口。
葉溫余的注意力理所當然有了落腳點。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嚴琛在喉結滾動后抿去水漬,確定一雙唇瓣在經水潤過后恢復了正常色澤,眉宇無聲舒展。
目光駐足片刻,而后心滿意足收回,低頭卻是一顆被攤在掌心送到面前的糖果。
嚴琛額頭一層快要蒸發的薄汗,迎著陽光最盛的方向,無聲散發著一種沉靜的熱烈:“禮尚往來。”
身形高大的人理所當然手也很大,骨節分明,膚色跟葉溫余的白不同,是專屬于體育生健康陽光的色澤。
包裝精致的水果糖躺在這樣一只手里,肉眼可見的反差,不知為何,竟透著一股莫名的可愛。
場景重合,葉溫余忽然就想起了上次兩人在超市見面的時候,想起了那塊兔子形狀的橡皮擦。
他好像總是在從嚴琛手心里拿東西的錯覺。
但是感覺并不壞。
沒有忘記對方還要訓練,葉溫余怕耽誤他時間,收下糖果很快離開了。
而被留在原地的嚴琛,眼底濃濃的不悅幾乎溢出爬上眉梢。
和上次不一樣。
剛剛葉溫余從他手里捻走那塊糖時,指尖動作又輕又快,轉瞬收回,一丁點都沒有碰到他。
“嘖。”他有些煩躁地將水從做手換到右手,甩了甩手腕,掉頭回去。
董希站飲水機旁邊,嚴琛剛走近,他就眼尖地看見了他手里多出的購物袋。
半透明的袋子,不難認出里面是他們訓練會穿的黑色訓練服。
再聯想一下宿舍里那件小一號的白衣服,董希腦子一轉,忽然就福至心靈了。
“嚴哥。”他挑眉問:“上回不還說本部沒熟人?”
嚴琛照例撕了礦泉水瓶身的塑料包裝紙,面無表情:“怎麼。”
董希:“葉溫余不是嗎?”
嚴琛:“不是。”
董希:“那是……昨天認識的?”
嚴琛:“嗯。”
董希眉頭一挑,顯然不相信。
兩年多的舍友了,嚴琛的性子如何,他不說了解得透徹,至少也是有個七八分。
作為同齡人,他冷靜,強大,幾乎無所不能,好像天生自帶叫人景仰,欽佩,甚至是心甘情愿俯首追隨的能力。
但同時他又冷漠,涼薄,堪稱面冷心冷的最佳典范,或許看似隨意,其實也只是因為什麼都入不了眼,什麼都懶得放在心上。
再加上嚴重的肢體潔癖,距離感太重了。
他從不懷疑一個可能性,那就是到了畢業那天,大家都因為不舍哭得眼淚汪汪時,嚴琛也能毫無情緒波動地跟他們說再見,然后轉頭再也不見。
他好像沒有心,又或者是把心藏得太深了,旁人要很難,或者很久才能觸碰到。
這樣一個人,怎麼可能對僅僅認識一天的另一個人又是手牽手,又是大大方方借衣服?
就憑校草候選名單里,樓上樓下的交情?
所以董希實在是想不通:“就一天時間,你們就這麼——”
“你糖買太大了。”嚴琛忽然打斷他。
董希:“哈?”
嚴琛捏著半瓶礦泉水,看上去有些情緒不佳:“下次買小點。”
第12章
董希覺得他們508的酷哥這兩天有點兒莫名其妙,但是原因尚且未可知,他們宿舍就迎來了另一件大大的煩心事
——他們最后一位舍友,劉冰然,銷假回來了。
“老楊,咱們這麼久沒見,我回來了都才跟我打聲招呼,就玩兒你的破游戲?”
劉冰然進門把行李往宿舍中央空地一扔,彎腰搭上楊諒肩膀:“是不是太絕情了,這不得請我吃頓飯道個歉?”
“我干嘛要請你吃飯?”
楊諒臉都皺成一團,悶著嗓子:“你別扒著我,我這才不是破游戲。”
“不是破游戲是什麼?”劉冰然一副看不上的口吻:“就一堆騙錢的數據垃圾。”
楊諒拳頭硬了:“那我玩我的,你別在我這里盯著看。”
劉冰然:“嘖,你能好意思玩兒了,還好意思不讓人看?”
“友情提醒一下,今晚11點熄燈。”
董希在楊諒怒氣值飆滿之前及時開口:“劉冰然,耽誤太久,可能你東西就收拾不完了。”
劉冰然回頭瞥了董希一眼:“這有什麼,關了燈我還有手電筒啊。”
雖然嘴上這麼說,好在他還是放開了楊諒,沒輕沒重地開始把東西往床上桌上和柜子里搬。
“哎,你們現在每天練多久啊?”
劉冰然丁零當啷弄著,沒人理他也能自說自話:“都練了啥?100米?200米?”
“又沒什麼進步,怎麼訓也就那樣,還練什麼,對了,嚴哥呢?浴室里頭那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