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阿野喜歡什麼？”

　　時野當真思考了一下，只是還沒回答，柳清川又說道，“快出去吧，我媽買了獼猴桃，你去吃幾個。”

　　說完柳清川又低下頭去，時野哦了一聲轉身出門，他在想柳清川到底會送自己什麼禮物。

　　阿婆還在房間里睡覺，李娟芬正在廚房里洗菜，時野猶豫了下走了進去。

　　李娟芬看見他，關了水龍頭笑著說，“今天都忘記說了，祝時野生日快樂。”

　　“謝謝阿姨。”時野自然地走過去幫李娟芬洗菜。

　　兩人并排站在水池前，李娟芬擦干手說，“謝謝你送的鮮花，阿姨很喜歡。”

　　時野臉微微紅了下，說，“阿姨喜歡就好。”

　　窗臺的小花盆里種了幾株小蔥，在陽光照耀下嫩綠嫩綠的，時野和李娟芬沒說話，卻默契地各自忙碌著。

　　等忙得差不多了，李娟芬削了幾只獼猴桃。見時野正在切菜，就叉了塊大的喂到了他嘴邊。

　　時野看著李娟芬卻愣住了。

　　“吃吃看，說是紅心獼猴桃很甜。”李娟芬笑著說。

　　時野乖乖地張開了口，這獼猴桃果然很甜，心子尤其甜。

　　他還想幫李娟芬炒菜，卻被她拒絕了，李娟芬給了時野一大碗切好的獼猴桃說，“時野，幫忙拿給柳清川。”

　　但等時野推門而入時，卻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

　　他沒想到柳清川完成了一項大工程，五顏六色的多米諾骨牌在地板上繞來繞去，還用上了小橋啊火車啊各種機關，像是一眼看不到盡頭的道路。

　　時野輕輕走了進來，好像生怕腳步一響就會破壞了。

　　“你推下試試。”柳清川說，“不知道會不會成功？”

　　時野小心翼翼地蹲下，看了眼柳清川，然后推倒了第一塊多米諾骨牌。

　　這塊骨牌一倒下就引發了連鎖反應，骨牌相連著倒地時發出清脆的響聲，很有節奏感，它們爬過小橋鉆過隧道，玻璃珠從高處落下時正好砸在多米諾骨牌上，又倒了一片。

　　時野的眼睛里閃著光，直到看到了盡頭骨牌搭成的圍墻，它們交叉站立著，堆得高高的，根本看不清圍墻后面是什麼。

　　在骨牌撞擊聲中，時野不自覺地站到柳清川身邊。隨著蹺蹺板一頭的落下，圍墻接連著轟然倒塌，“嘩”的一聲，時野看到了背后的盒子。

　　“祝阿野生日快樂。”柳清川說。

　　時野呆愣著，看著眼前倒地的骨牌發呆。柳清川無奈地看了他一眼，把盒子遞到他面前，說，“打開看看吧？”

　　時野只覺得和多米諾骨牌一起倒下的，還有自己的心墻。

　　盒子里安靜地躺著一只隨身聽，邊上擺著三張周杰倫的專輯，從第一張同名專輯《JAY》到《范特西》和《八度空間》。

　　時野傻氣地說，“你這招很適合跟女生求婚哎？”

　　話一說出口，他差點咬掉舌頭，忘了柳清川是同性戀，還吻過自己。

　　柳清川卻不在意說，“那你以后要求婚，我幫你搭。”

　　“我…”

　　時野沒說出話來，只是看著盒子里的隨身聽發呆。

　　柳清川拿出一盒磁帶放進去，把兩只耳機都塞進時野耳朵。他隨手拿的是《范特西》，出現的第一首歌是《簡單愛》。

　　好像時野第一次在柳清川家聽隨身聽時，第一首聽的也是《簡單愛》，那時候時野說，“你有這個？我也一直想買一個。”

　　然后兩個人坐在床邊共同一對耳機，聽完了這首歌。

　　好聽的前奏響起，鼓點像時野此時跳動的心臟，開頭是這樣唱的，“說不上為什麼，我變得很主動，若愛上一個人，什麼都會值得去做；我想大聲宣布，對你依依不舍，連隔壁鄰居都猜到我現在的感受。”

　　時野塞著耳機聽不清柳清川的聲音，只看見他用口型說，“喜歡嗎？”

　　時野點了點頭，然后想他的隔壁鄰居能不能猜到他現在的感受？

　　這個生日時野過得很開心，李娟芬燒了一桌子菜，下了長壽面，還有柳清川精心挑選的生日蛋糕。連帶著阿婆的心情都好了起來，在餐桌上一直講啊講，甚至講到了幾十年前學生的糗事。

　　柳清川點燃了生日蠟燭，然后把蛋糕推到時野面前，說，“許愿吧！”

　　李娟芬站在門邊關上了房間的燈，于是在一片漆黑中，時野只看見搖曳的燭光，底部是溫暖的橘黃，頂端有一點藍。

　　他看了對面的柳清川一眼，然后閉上了眼睛。

　　生日愿望不能說出來，要悄悄地許，等時野張開眼睛時就看到燭光后柳清川溫柔的眼神，竟比燭光還亮。

　　“吹蠟燭吧？”柳清川提醒他。

　　“一起。”

　　兩人吹滅了蠟燭，然后李娟芬打開/房間的燈，大家說著“生日快樂”同時進入光明之中。

　　提拉米蘇很好吃，很甜也很細膩，時野連著吃了兩塊，但不知道為什麼，胃吃得滿滿的，心卻還不滿足。

　　他想起了除夕打掃衛生那天，在柳清川床底下看見的小提琴，試探著問柳清川，“怎麼辦？我還有一個生日愿望沒實現。”

　　“嗯？”柳清川看著他。

　　時野猶豫了下說道，“我想聽你拉小提琴可以嗎？”

　　柳清川就這樣看著他，看著時野短短的頭發和眼角的疤，過了好久點了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