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是儲良辰一直明白,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啊,即使當時自己是這樣奮不顧身,到最后也不過是被推開了。
就像這場三十三年一遇的流星雨,少年的你錯過了,等到中年時,早已沒有了當初的心境。
儲良辰把教案轉了個身,他在講臺上把柳清川替時野披衣服的過程看得一清二楚。時野趴在課桌上不管不顧地睡著了,柳清川細心地替他摘了眼鏡,又披上外套。
這樣的眼神儲良辰太熟悉了,因為當初他也是這樣看著那個人。
而此時汪燕燕也在看著柳清川,她看著他幫時野把水杯灌滿熱水,等醒來正好喝。
那一刻燕燕突然感覺自己與柳清川仿佛同病相憐,她不清楚前排兩個人是單向還是雙向的,但憑著她對時野的了解,她知道小野哥是喜歡女生的。
這樣一想,汪燕燕竟覺得有些難受,她無心看書搶了傅豪的文曲星過來,她想玩推箱子。
“密碼多少?”汪燕燕問。
傅海伸手要拿,說,“給我,我來輸。”
“什麼密碼這麼神秘?你報我。”
傅豪的臉突然紅了一下,他一把搶過文曲星,說,“我怕告訴你了,你天天搶我東西玩。”
“切,你求我玩,我還不稀罕呢。”汪燕燕看著傅豪做賊似地在輸密碼。
也許在這個地球上,每分每秒都在發生著各種故事,有錯過了的,有沒錯過的,也有幸好沒錯過的。
日子一天天地過著,從夏天走到了冬天,樓下那棵石榴樹光禿著身子,枯黃的樹葉都隨風飄落了,它就這樣寂寞地站著,像是在等待春天。
期末考試成績出來了,竟然是汪燕燕第一名,柳清川第二名。
汪燕燕不知道這是不是柳清川在讓自己,為了成全那個賭約。于是,他們約了放假第一天去吃自助餐。
戴濤差不多曠了大半個學期的課,期末考試卻來了,不過依舊是班級最后一名。他說是儲老師讓自己來考的,儲老師說不管考多少都行,以后畢業證總要拿到的。
時野和戴濤兩個人在衛生間碰上了,時野邊洗手邊問,“你媽媽最近還好嗎?”
戴濤沉默地點點頭,時野又問,“還在賣片嗎?”
鏡子里的戴濤搖了搖頭,卻沒說什麼。于是,時野拍了拍他的肩膀說,“萬一有好的兼職,我跟你說。”
戴濤看了他一眼,說,“謝謝。”
此時衛生間里只有他們兩人,時野輕輕地問,“柳清川的事情你沒跟別人說過吧?”
“沒。”戴濤回答,“野哥,我知道他是你朋友,我不會說的。”
“嗯,謝謝。”時野猶豫了下,想要問戴濤有沒有他表弟的照片,可剛要說出口,又把話吞回去了。
“野哥,你想說什麼?”戴濤見他遲疑的樣子,主動問。
“哦沒什麼,你快回家吧。”時野照著鏡子,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對戴濤表弟過于關注了,在意他的長相,在意他和柳清川牽手親吻,甚至在意他有沒有聽過柳清川拉小提琴。
他甚至不知道戴濤表弟的名字,卻像是把他當成了假想敵,時野覺得自己很奇怪。
那時候,這座城市還沒有多少高樓大廈,在一群平房之中,二十八層的華德酒店鶴立雞群,在它的頂樓是時髦的旋轉餐廳,可以邊看風景邊吃自助。
這個冬天不怎麼寒冷,冬日暖陽之下,四個人在熱鬧的馬路上騎車穿梭,依舊是傅豪帶汪燕燕,柳清川帶時野。
時野把雙手藏在柳清川羽絨服的口袋里,隔著衣服抱著他,說,“你有沒有故意讓汪燕燕?”
“沒,燕燕本來成績就很好,這次語文難,又是她擅長的。”柳清川正經地解釋道。
時野在背后呵呵了兩聲,撓了下柳清川腰間的癢癢肉說,“我看你就是故意想看我吃虧。”
“怎麼敢。”柳清川被他撓得車頭都歪了,趕緊抓住時野作惡的手。
“那你下次成全我一次唄?我這次第八,你就讓我超過你一次。”時野看著柳清川的背影說,“我讓你感覺下野哥的無敵車技。”
本來以為柳清川不會答應的,卻沒想到這次他點頭說了個“好。”
傅豪媽媽和李娟芬開服裝店的事已經籌備到尾聲了,兩人想在新年開業,最近都是忙得不可開交。時野總惦記著自己藏著的小黃片,于是小聲地問柳清川,“你家哪天沒人?”
柳清川沒聽清,放慢車速問道,“你說什麼?”
“我說你家哪天沒人?”時野有些不好意思了,“我想找你看…”
柳清川聽著他別扭的口氣,突然明白了,他輕笑了下說,“我懂了。哪天我媽不在,我來叫你好不好?”
“你說喜歡看,我就去找傅豪借來了。”時野解釋道。
柳清川回頭看了他一眼,無奈地說,“我喜歡看的,你盡管來好了。”
時野哦了一聲,把臉貼在柳清川的羽絨服上,他突然發現自己有點傻,這樣的試探又能試出什麼。
不管柳清川是真的喜歡還是假的,他都會遷就自己說喜歡的,難道硬逼著他問是想跟女生接吻還是跟男生?
傅豪騎得快,汪燕燕回頭看了時野他們一眼,一路上都沉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