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野看著柳清川的側臉,琢磨著,想大概真的是燕燕單相思,感情這種事勉強不來,強扭的瓜不甜。自己還是不要硬逼柳清川了。
畢竟,時野是真心想跟柳清川做朋友,于是他說道,“坐啊,我什麼時候說話不算數了?”
聽著這句,柳清川下意識地伸手摸了下時野的腦袋,很快。
然后兩人像是做賊似地,趕緊回家把早飯給了阿婆,就鎖上門上學去了。最近怕阿婆亂走,時野都是把房門反鎖著,傅豪媽媽那里有鑰匙,到中午會幫忙來送飯照看一下。
時野跳上柳清川的自行車,自然地摟住他,捏了下他的腰間說道,“先去傅豪他們樓下喊一嗓子。”
他想起傅豪那天說自己“見色忘友”,于是時野下意識地看向柳清川,覺得是挺好看的。
柳清川拐了個彎,停在傅豪家單元樓下,時野扯開嗓子喊道,“傅豪、燕燕,我們先上學去了!”
然后同一時間,從三四樓陽臺上探出兩個腦袋,傅豪抓了個衣架丟下來說,“你他媽這麼早!我牙都沒刷了!”
“小野哥你越來越過分了!”汪燕燕也說道,她還穿著睡裙,一頭短發睡得亂蓬蓬的。
只是,在她發現樓下那個柳清川時,燕燕趕緊捂著臉逃回了房間。
“走啦!出發了!”
時野大笑了兩聲,抱緊柳清川。兩個人飛馳著,穿過炊煙裊裊的早飯攤子,穿過溜冰廣場上打太極晨練的大爺,也穿過這個城市煙火味十足的清晨。
時野總是能聞到柳清川衣服上的肥皂香,然后覺得自己有點好笑,居然在跟一個女生搶車后座。
柳清川騎車很穩,上坡時就算帶著另一個男生也不覺得吃力,時野忍不住問道,“你以前也是騎車上學的嘛?”
時野想起傅豪媽媽說這個小公子以前住別墅,家里有豪車還有保姆,總不至于還寒酸地自己騎車上學吧?
柳清川搖了搖頭,說,“平時喜歡騎行而已。”
喜歡騎行,因為風過耳的感覺很自由,像是一次出逃。
時野嗯了一聲。
柳清川正騎著車在上橋,時野怕柳清川累,猶豫了下想跳下車,卻被他按住了手,“帶得動你,別下去。”
時野看著柳清川緊繃的背脊,看著他校服下精瘦的曲線,一時沒說話。他其實也想騎車帶柳清川,帶他自由地穿梭著,可柳清川總是別扭地不讓。
想著這個,時野忍不住掐了下柳清川的腰。
“干什麼?”柳清川回頭說。
“讓我帶你一次好不好?”
柳清川回過頭,抿嘴笑了下,直截了當地回答道,“不好。”
“我帶得動你,傅豪我都帶得動。”時野憤憤不平地說,手報復似地隔著校服在柳清川肚子上亂摸著,撓得他車頭都彎了。
“好了。”柳清川抓緊他的手,“哪天你考得比我好,就讓你一次。”
“真的?”
“真的。”
時野開心地笑了,催促著柳清川,“快騎快騎!我要飛起來!”
柳清川嘴角的笑越來越深,讓時野抱緊自己,腳一用力飛快地騎了起來。而關于誰帶誰這個有象征意味的問題啊,像是個秘密,時野到很久以后才明白。
而同樣有秘密的還有李娟芬和阿婆。
李娟芬發現自從那天流氓事件之后,她下班回來總會有一個人在陽臺上默默地看著自己,看著她走進單元樓,又聽她鑰匙開家門的聲音。
阿婆最近被時野鎖著出不來,兩人所有的交集就是在陽臺上對視的那一眼。
李娟芬莫名覺得很安心,像是知道有人在等自己。于是,她在阿婆等自己的第十天時,主動抬頭對著陽臺說了句,“鄰居奶奶,我回來了。”
被一個人悶在家里的阿婆聽著這句很開心,忙說,“回來了,回來了就好。”
她像是總算逮著說話的人了,又問道,“飯吃了嗎?”
李娟芬拎起手里裝菜的塑料袋給阿婆看,“回家做,您呢?”
“我等阿野放學回來。”
“那我先回家了。”李娟芬笑笑說。
“好。”
好像就這麼幾句對話,把兩個人的距離一下子拉近了,最近李娟芬都是自己做飯,今天她切菜的時候感覺心情好了很多。
馬上又到一年中秋團圓時了,李娟芬琢磨著要不給隔壁奶奶送一盒月餅。
第十九章
臨近中秋佳節,李娟芬總覺得胸口悶得很,感傷又難受。一是為了這個團圓不起來的家,二則是因為往常到了這個日子,家里最不缺的就是月餅,而現在她想吃一個月餅還得上街去買。
中秋送禮正當時,況且禮從來不會輕。雖然各種華而不實的精致禮盒通常只擺放幾只月餅,但夾層中總會有驚喜,或是現金、或是代價券,知道柳軍喜好的還會直接放小金條。
剩下沒用的月餅盒通常會被丟在儲藏室里,多得堆也堆不下,時間久了,月餅壞了就扔了。
但李娟芬有一個特別的嗜好,她總會把盒子里的五仁月餅找出來,盡管不少人都說難吃,但李娟芬非常喜歡。
而事實上,李娟芬喜歡的不是五仁月餅里的堅果仁,也不是糖渣,而是橘子皮做的青紅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