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母是自殺。
楚亦星朝顧華光走去,還沒走到時,顧華光注意到了他,楚亦星明顯感覺到在他見到自己時,他稍稍松了一口氣,就像是什麼還有希望一樣。
顧華光掃了眼楚亦星手里的拐杖,“你的腿怎麼樣了。”
聽到顧華光關心就是被他親手折斷的腿,楚亦星的胃猛地收縮了一下,惡心,憎惡的情緒隨之反了上來,如果可以,他現在真的很想狠狠地掐住顧華光的脖子,把他所受的那些痛苦加倍地返還到他身上。
大概是感受到楚亦星的目光驟變,顧華光接著道,“顧仟已經替你報過仇了,那晚他拿槍直接抵在我的胳膊和腿上,我手筋和腳筋當場就斷了,好在現在醫學昌明,給我縫上了,不過能不能恢復正常就是另一碼事了。”
楚亦星一怔,下意識往桌下看去,顧華光的右腿果然打著石膏,仔細看他放在桌子上的左胳膊也極為不自然,僵硬地如物件一般擺在那里。
顧華光講述這些時臉上表情很詭異,沒有當初提起顧仟的憎惡和咬牙切齒,反之是疲憊,嘲諷,也許有憤怒,但是被他的嘲諷掩蓋住了,楚亦星看不出來。
楚亦星坐了下來,吸了口氣,看著顧華光的眼睛,“說吧,你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她不是我殺的。”顧華光開門見山道,“我知道你們一直都這麼認為,但就跟我一開始說的一樣,她不是我殺的。我最后一次見她,就是和她離婚的時候。”
楚亦星盡量保持臉上平靜,不讓自己的情緒被顧華光牽著鼻子走,但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暗暗握起拳。
顧華光卻根本就不在意楚亦星的反應,他此刻的重心似乎全都放在他發現的真相。
“我其實一直知道她沒有去悉尼,她一直在B市監視我,她是個瘋子,恨我恨到了骨子里,她不可能放棄的。你知道那種被毒蛇盯上的感覺嗎,她躲在一個你看不見的黑暗處,時刻觀察著你,你躲不掉也逃不掉,你要時刻保持警惕,小心翼翼,因為只要你一個疏忽,她就會猛地躥出,折磨你,置你于死地。我確實想殺她,這麼多年了,我快被她折磨瘋了,她不來這麼一出,我也會下手了。”顧華光頓了頓,“可是,她就是在我動手前死了。我實話告訴你,知道她死在悉尼時,我比任何人都要驚訝。”
“我憑什麼相信你說的是真的?”楚亦星雖然這樣說,但他眼里的波瀾已經出賣了他。
顧華光對楚亦星的質疑并不感到慌亂,他從身旁拿起一個文件袋遞給楚亦星。
楚亦星打開文件袋,里面是幾頁紙的英文文件,楚亦星粗略地瀏覽了一下,似乎和一枚戒指有關。
“你還記得你被我綁架時,我和顧仟的那通電話嗎。電話里顧仟問我要他媽的那枚戒指,就是這個,我和他媽的結婚戒指。他綁架我女兒,其中一個原因也是為了要這枚戒指。”
楚亦星手上翻文件的動作愣了一下,抬頭看向顧華光。
“他以為我殺了他媽后,還拿走了這枚戒指。他應該提前調查到前段時間我公司資金周轉不開,擔心我拿他媽的遺物去補這個窟窿。的確,如果我有,我當時一定會拿去變現,這個窟窿逼得我得變賣自己的資產去補。
可是戒指真的不在我手上。我也是前幾天才知道戒指的下落。”
顧華光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濕潤了發干的嘴唇。
“這戒指價值巨大,一旦出現在市場上是會立刻通知持有者的。雖然這枚戒指是我前妻出的錢,但當時為了做給外界看,是以我的名義拍下這枚戒指的。前幾天我收到了消息,才得知這枚戒指在悉尼,一個Uber司機的手里。他無意間在他車里發現,他不知道這枚戒指的價值,單純地想要拿去換錢。”
楚亦星呼吸也不由變得急促,他已經隱約感覺出顧華光接下來要說的內容。
“我順著這條線,很快查到在三年前,她坐過這個人的車,從悉尼機場上的車,戒指就是在那天不小心掉在了車上。而她到悉尼的那天,就是她死的前一天!也就是說,”顧華光深吸了一口氣,看著楚亦星的眼睛一字一句,像是宣判一般道,“你們以為她在國內被我殺了的那天,她人其實根本就在悉尼!”
顧華光這話說完,兩個人的身子不禁都打了個顫。
顧華光即使已經知道,再次說出口時,還是忍不住為這個瘋女人心思之狠惡所顫栗。
與自己認知的事實大相徑庭,楚亦星震驚到久久說不出一句話。
良久后,他才重新開了口,做著最后掙扎,“就算這樣,最多也只能證明她真的如報道上說的是意外溺死,你憑什麼說她是自殺,她為什麼要那樣做?”
顧華光閉了閉眼,“我查到她死訊傳出來的三天前,有一通從B市的電話打到顧仟的手機上。
那是她打的吧,我不知道那通電話內容的是什麼,但我想一定與我有關,顧仟有告訴過你那通電話的內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