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沒進過夜店，但是酒早就沒少喝了，他爸是做生意的，深諳商場上喝酒是男人必不可少的技能，這酒量從小就得練，所以每每在家喝時，都會帶上楚亦星，久而久之他也就練得會喝不少酒了。

　　顧仟看了眼楚亦星端起的那杯酒，想提醒他那杯度數高，但張了張口，沒說話。

　　十五歲說小也不小了，能不能喝自己還不清楚嗎，太辣大不了就吐掉，他又不真是給人帶孩子的。

　　楚亦星雖然和在場的沒一個熟悉，但是他自來熟的性格，再加上酒精的加持，雖然顧仟全程都沒管他，他這個高一學生依舊很快和他們這些大學生熟絡起來，幾個人喝夠了，就勾搭著肩，晃到舞池里去了。

　　高行從廁所回來的時候，就見剛剛還滿座的卡座上，只剩下顧仟一人。

　　顧仟坐在沙發上，一手支著頭，隱在昏暗中，視線落在舞池那，可好像什麼都沒看進去，那雙深的似汪洋的眸子，空空洞洞，只有一望無際的黑。

　　高行怔了怔，有那麼一瞬間，他感覺穿越到小時候，看到了那時的顧仟。

　　今天他們這些人，除了有一個是黃毛帶的朋友，其他都是父母認識，打小就玩在一塊的，但顧仟卻是三年前才開始和他們一起玩的。顧仟小時候不愛理人，那漠視而冰冷的眼神，看誰都跟看屎一樣，說實在的，他們幾個從小都對顧仟又怕又討厭的。

　　改變他們關系的是三年前他們一次的局，那天宋珩突然把顧仟帶來了。他們這幾個里面也就宋珩敢跟顧仟交集，顧仟看屎的眼神也只有在看宋珩時會有點收斂。

　　一起玩了之后，他們才發現，顧仟和印象中不一樣了，會笑，會聊，會玩，還仗義，他們有一次玩大發了，差點要進局子，還是顧仟大半夜趕來給他們擦的屁股。玩了幾次之后，黃毛有一次大著膽子繞過宋珩，試著主動聯系顧仟，本來沒太抱希望，沒想到顧仟一口答應了，自此以后大家關系就更加熟絡了。

　　熟歸熟，除了黃毛那個沒心沒肺的愛粘著顧仟，剩下的都心照不宣地知道，跟顧仟，玩可以，開幾句玩笑也可以，可再往下深交卻做不到了，中間有層看不見卻就是存在的隔閡在。他們以為是因為從小顧仟那漠視眾生的樣子帶給他們的陰影太深，他們對顧仟還是有些怕，但高行知道不是。

　　高行是這幾個人里成熟一點，也是心思細膩一點的人。他知道他們其實是因為顧仟自己。顧仟他好像心底里始終對于這段友情是置身事外的，不止這樣，他總覺得顧仟對于所有事情都是置身事外的，就像個機器人在沒有感情地履行自己義務一樣，心底里，無論這件事情結果如何都不能掀起他任何波瀾。

　　顧仟其實和小時候還是沒有什麼變化，他還是那個冷冷地在旁邊看著，淡漠疏離的男孩。

　　“嗯？他們人呢？”高行走上前，問道，

　　顧仟下巴往舞池揚了揚，“去蹦了。”

　　“你不去？”

　　“不了，累。”

　　高行點點頭，猛地往口里灌了一口酒，“你不去，那我去了啊。”

　　想那麼多干嘛，顧仟在乎不在乎他們能怎麼著，矯情什麼，又不是談戀愛，朋友在一起玩的開心不就行了。

　　轉身就往舞池走。

　　夜越來越深，夜店里的音樂也越來越激烈，人的激情和欲望全被那動感而震耳欲聾的音樂激發了出來，呼喊聲似是要把夜店的天花板掀翻。

　　不時有人拿著酒杯往顧仟那兒湊，但都被拒絕了。

　　黃毛他們回來時，都是氣喘吁吁，盡管夜店里冷氣十足，但他們還是蹦得滿頭的汗。

　　顧仟掃了眼，“那小孩兒呢？”

　　“還蹦著呢！小孩子就是精力旺盛，蹦了這麼久的根本不帶累的，我們可是不行了。”黃毛往沙發上一癱，拿起桌上的果汁，對著吸管猛吸了一大口。

　　“那他媽是老子的吸管！”高行踹了他一腳。

　　“你們放他一個人在那？”顧仟皺了皺眉。

　　黃毛把嘴里的果汁咽了下去，又塞了塊西瓜，口齒不清道，“他不肯回來，不過應該沒事吧，他一個男孩子，我們這又離舞池近。”

　　高行注意到顧仟皺起的眉毛，于是道，“我還是去看看吧。”

　　“不用了，”顧仟站起身，“我去。”

　　小變態畢竟是他帶進來的，現在夜場里人越來越多，什麼牛鬼蛇神都有，小變態長得挺好看，再加上他那一身校服，一副不諳世事的清純模樣，不免會遇上什麼變態。

第10章 我不回家

　　顧仟往人堆里擠，他那外型條件，少不了有人貼上來，男女都有，顧仟被貼的有些煩了，想再找不到那小變態，他就不找了，讓他自生自滅去。

　　“今晚全由我楚公子買單！大家隨便喝！”一聲清潤的少年音在人群里炸了開來，隨即惹起了一陣歡呼聲。

　　顧仟皺皺眉，循聲擠了過去，果然見到了站在人堆里的楚亦星。

　　他原先扣得嚴實的衣領此刻半解，露出精致的鎖骨，上面還有汗珠，在燈光的照射下閃著光澤，透著絲曖昧，雙頰通紅，劉海被汗打濕貼在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