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陶恣一刻也不敢放松,整張臉滾燙不已,硬著頭皮在陶梧耳邊繼續不斷地親吻,喉嚨也不閑著,卻聽不清他都哼唧了些什麼。
只哼唧了半晌,才想起來陶梧這邊耳朵是聽不見的。
他忙不迭又閉嘴,抬眼瞄去,見陶梧的確安靜了,力道由最初的急切逐漸變得輕淺,細密地落上薄薄耳廓間幾處被他咬出的深紅齒印。
“阿梧,很聽話……”他終于顫聲說道。
與此同時,后怕不已的冷汗滴落在鼻尖,癢癢的,他不由抬臂蹭了蹭,重重舒了口氣。
“這麼喜歡的話,等我的手好了,每日都給你揉耳朵——”
哪知正當他微感欣慰又忍不住羞澀地保證著,這一瞬間,陶梧僵滯的目光一動,不待陶恣話音落下,已猛地將陶恣推倒在地上。
“阿梧!?”
陶恣嚇得驚叫,以為陶梧終究還是著了魏珂雪的道,正不知所措地出聲制止,卻沒想到,事實也并非這般。
因為下一刻,陶梧沒有去轉而攻擊他人,而是滿目通紅地粗喘著,一眨不眨瞪著陶恣,眼底燃燒的欲望猛烈而清晰。
任是頭腦不怎麼靈光的陶恣,也一眼就看出了他此刻所想。
——分明是,他剛才在他耳邊那一番又親又咬所致。
雖說碰觸他的右耳確實是令其平息的奇招,但單純捏揉和親吻,還是有著很大的區別。
哪怕是正常人,也經不住心愛之人如此引誘。
便也在此時,像是感受到周圍過多的凝視,陶梧倒不似以往般不管不顧,一把將呆若木雞的陶恣撈起,竟是就那麼扛著他,一邊兇狠撞開擋在前方的幾人,一邊轉瞬消失于密室出口。
不是第一次目睹陶梧發狂,距離他們最近的尉遲驍下意識地欲動身去追,卻被祁九坤一掌攔了下來,嫌棄地瞥他一眼。
尉遲驍不明所以地回頭,見扶心和司瀾等人也沒有出手的意思,稍一回想,這才想起來,與上次在金羽驛不同,陶恣已經分化了。
且他身上隱約縈繞的清竹幽香,正是來自陶梧。
不知他們一人一“鬼”怎麼就結了契,但見其他人除了微有驚訝,并無一絲擔憂,尉遲驍便也停了下來。
急忙又轉向另一方——江惡劍。
誰知更加出人意料。
任憑空氣中的天乾信香再是鷙烈,從始至終,江惡劍連動也未動一下。
只因為——
“江慈劍……”
司韶令雙目依舊緊閉著,卻斷斷續續地,再一次低啞開口,像挾在遍山飛雪里的尋覓。
也在開口間,冰冷幾指始終無知無覺地緊扯著江惡劍。
指尖不時擦過他腕上纏繞的兩樣物件,也牢牢牽住江惡劍的視線。
他當然不會放開主人的手。
只要無人靠近司韶令,便誰也入不了他的眼,區區天乾信香,更撼動不了他的雙目。
司韶令不曾允許,他不會離開他寸步。
“……”
雖說有些令人匪夷所思,但顯而易見的,兩個本該大開殺戒的鬼士,其中一個自行離去,這另一個,也讓魏珂雪最后的計劃徹底落空。
不等魏珂雪想通這其中緣由,五派則皆已明白他的陰險用意,暫放下司韶令二人,這回再不與他啰嗦,翻涌的栗烈猝然從四面齊聚,幾位掌門人幾乎同一時間出手。
就連青崖盟余下數人,也在震驚之下總算看清了魏珂雪的真正面目,紛紛憤怒而上。
包括尚未恢復的昭蘇,經方才短暫的調息,即使臉上仍舊毫無血色,也猛然躍起,提劍接連劈斬,將地上連滾帶爬閃躲的人斬得血痕累累。
一時間,魏珂雪宛如瘸了一條腿的過街老鼠,狼狽地拼命逃竄,甚至顧不得衣袍破爛,幾度扯落,與他亂糟糟的發絲糾扯。
奈何仇敵眾多,短短幾瞬,他已用盡力氣,無處再逃。
他艱難抬頭,被團團圍住間,眼望著無數鋒芒閃現,視線模糊地咳出汩汩猩紅。
無論怎麼看,都再難逃一死。
“青冥!”
豈料他趴伏在一眾腳下,卻突然越過所有人嘶聲大喊。
他乍一喊出這個名字,顯然讓所有人一頓,并不知他所言是何。
直至向周圍環視,才豁然明白過來,原來那功夫詭譎的“白少俠”,便是他口中的青冥。
而這青冥再有不甘和疑惑,此刻已確認了江惡劍不會受自己所控,本欲趁亂悄然隱去,卻被始終緊盯著他的祁九坤纏住,對峙許久也難以脫身。
眼下聽見他的名字,眾人對他的身份難免心有猜測,只聽魏珂雪又開口。
“青冥浩蕩,大業將至!你們可知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他突然說出前面幾個字時,讓本不想聽他廢話的尉遲驍驀地一愣,止住了手中即將穿過他胸口的弩箭。
自是因為,他在北州曾目睹了蕭臨危遭身邊親信背叛,那個青鄴奸細臨死之前,也莫名說出了這句話。
第170章 大業
——青冥浩蕩,大業將至。
魏珂雪瀕死擲出的這一句,不僅讓曾有耳聞的尉遲驍止住身形,也使得一心想要離去的青冥面色陡然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