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愣了愣,陶恣破天荒地沒有怒目相向,而是又否定道,“所以……阿梧才不會……”
“怎麼不會?”誰知短暫沉默的江惡劍突然打斷他,嗤笑一聲,“就算你是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你作惡多端,你氣得他恨不能殺了你,他一樣會喜歡你。”
“他就是心悅一個蠢驢,他有什麼辦法?”
而察覺一旁陡然照來的灼灼視線,江惡劍面容僵硬地又揮揮手:“罷了,你是蠢驢,你聽不懂。”
“……”
陶恣張著嘴,被他們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輪番說了一通,也不知到底聽進去了沒有,此刻臉上的神情倒稍冷靜了些。
“那,那最后再試一次……”
陶恣此話一出,已艱難起身,不知是害怕還是興奮,顫抖著也沒個輕重,一頭撞向他面前還未完全起身的江惡劍。
胳膊腿并用地夾住江惡劍,仿佛與江惡劍擁抱之下,陶恣又目不轉睛地看向陶梧,像是要將陶梧喜歡自己的模樣更清晰地刻入心底。
結果出乎意料的,經過前面幾次奮力掙扎皆是無果,手邊也再無東西可拋,陶梧無奈嘶吼間又看到眼前一幕,歇斯底里著,竟是有淚奪眶而出。
光線再是昏沉,一顆顆奔涌落下的淚光依舊如星辰,盡數映入陶恣努力睜大的雙眼。
“阿梧……”
讓陶恣這才一剎意識到,自己究竟在一遍遍地做著什麼蠢事。
于是江惡劍正翻著白眼勉強配合他,還未轉頭看清形勢,只聽陶恣這一聲哽咽的低叫過后,猝不及防的——
松開纏住他的胳膊,給了他一個大嘴巴子。
把江惡劍都打懵了,他一門心思地抵提防陶梧,哪里會想到,主動與他“親近”的陶恣會出手。
對方這副翻臉不認人的樣子,像極了幼時家門前與他玩著玩著突然尥蹶子的驢。
“你放開我!”
而陶恣這一下倒沒怎麼傷著江惡劍,反而把自己本就傷重的腕子震得鉆心疼,他卻仍臉色煞白地一邊匆忙與江惡劍拉開距離,一邊急于向陶梧證明清白般,又厲聲朝江惡劍大吼。
“臭流氓!你還不離我遠些!阿梧都哭了!你,你簡直是瘋狗!禽獸!畜生——”
慌亂中口不擇言的幾聲怒罵卻戛然而止。
既是由于那名為昭蘇的小姑娘一霎震出劍鞘的寒刃,擦著陶恣的呼吸而過。
也因為,其實話一出口,陶恣已猛地回想起一件事來。
是他第一次尋江惡劍報仇未果,極其憤怒地出言辱罵,被司韶令以青山指點住了啞穴那次。
——等你不再張口閉口稱人是“畜生”的時候,便來找我解開。
那時司韶令森冷無情的警告,讓他至今仍記得清楚。
所以“畜生”兩字一落下,他已不受控制地止住話頭。
但怎麼也沒能想到,此時不待司韶令有何舉動,反應最激烈的,竟是昭蘇。
她劍一出,整個人也忽地沖向他們,直沖江惡劍面門。
還以為她的確心懷不軌,終露出了真面目,江惡劍順勢抓住她朝自己伸來的纖細手腕,將她一手反擰在身后。
卻不料,她忍痛回過頭,不死心地看著江惡劍的眼睛,口中因說不出話而急迫地“啊啊”,另一手拼命來回擺動,像在否定著什麼。
半晌,江惡劍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她在說,你不是畜生。”
直到與她有過一路接觸的祁九坤開口,江惡劍才一愣。
也在江惡劍松開手的下一刻,昭蘇轉身以雙臂抱住江惡劍,一邊接著搖頭,一邊竟也有眼淚流下,沾濕了江惡劍的袖口。
“……”江惡劍難免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
不過一句“畜生”,他曾親口說過了千萬遍,早就不再放在心上,實在不明白她為何這麼委屈。
而看著如此替自己“感同身受”的昭蘇,江惡劍心下別扭,不由抬手,摸了摸她的頭以示安撫。
“放手。”
誰知忽然響起司韶令一聲冰冷,江惡劍忙將手拿開。
而后才尷尬地發現,司韶令似乎并未注意自己,而是對陶恣所說。
只見陶恣不顧幾人阻攔,竟要強行爬去情緒仍激動著的陶梧身邊。
“我只說他心悅你,沒有讓你為此就把自己送給他,”司韶令一把抓住陶恣亂糟的馬尾,強與他對話道,“你最好想清楚,你們是什麼關系。”
“我才不管什麼關系,”陶恣顯然沒聽懂司韶令的意思,只帶著哭腔急道,“可是,阿梧在哭,我想親親阿梧!”
第154章 說服
陶恣話音一落,周遭像是連呼吸都停頓了片刻,隨后不止司韶令,正一起阻止他向前的祁九坤和無歸也燙手似的,紛紛松開了他。
既然他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麼,當然隨他去了。
可惜最終,陶恣仍沒能如愿和陶梧“親親”。
因為他方一笨拙地爬過去,還未有任何動作,就像個小雞崽子,被迫不及待的陶梧狠狠按在了地上。
盡管幾人很快又扯開了他們,陶梧依舊在他白皎皎的頸上咬了好幾口,頓時咬出幾個殷紅的齒印。
陶恣如今分化為地坤,他們這番舉動的意義儼然與以往不同。
就在陶梧極為兇猛叼住他的一剎,竹香傾覆,如繁密的碧林鋪散開,攜著滿身迸濺的日光,將一簇初盛的桃枝壓垮,占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