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原因為何,江惡劍,確實有能力殺死他們。
司韶令一動不動呆怔著,睫上碎血落進他的眼里,晦暗如墨,像他初從江寨回來時,日復一日的破滅。
師兄們慘死,丹田盡毀,雙眼半瞎,于當年的司韶令來說,其實是比死還要難受的。
無人知道,他那時也曾想要一死了之,此生再也不想做這所謂的英雄。
后悔他拜入擎山前夕,他曾身為五派之首的爹最后問他可愿留在村中做一個普通人時,他干脆地搖頭。
但即便如此,他到底還是活了過來。
因為他每日都在想一個人,很想很想。
他想讓江惡劍也活過來,想和他做一對平淡的夫妻,想要隱世而耕,想每夜抵足相眠。
也因他潛意識里,從來不相信,江惡劍真的能殺死他的師兄們。
甚至也陰暗地想,他當時殺的是任何人都可以,只要不是他幾位師兄。
現今看來,他怕是因這一念私心,遭了報應。
“……”
而失神間,不遠處一斷了手臂的鬼士再度閃身,竟出其不意地自后方襲向江惡劍。
眼看江惡劍來不及抵擋,司韶令不假思索地猛撿起地上劍柄。
唇角血腥在空中劃過赤紅,強行聚力,頃刻將那鬼士一劍致命。
可惜腹腔也因不堪重負而劇烈絞扯,頓時又扯出口中大片血紅,每一根顫栗的神經都在告訴他,再繼續下去,必死無疑。
偏司韶令好像忽然有些享受這份痛至可暫時忘卻一切的麻木,竟猶如自虐一般,再次提氣,欲與江惡劍合力劈斬。
“司韶令!”
卻意外的,下一瞬,當本已深陷廝殺的江惡劍轉頭驀地望見司韶令,眸底猛然照出司韶令失去最后幾絲血色的蒼白面孔。
盡管臉上濺得血跡斑斑,江惡劍好像仍一瞬間認出了他。
又一瞬間,見他這般不要性命地動用內力,無比的暴怒。
“滾!”
便恍惚中,司韶令被一股軒然掌風轟然推出數尺,竟推著他準確無誤地撞在那藏有機關的桌腳。
幾乎撞碎脊骨的力量也猝不及防地震開機關,迫使司韶令身不由己,已墜入密室。
而后,被滿室屬于地坤的桃花芳烈吞噬。
第134章 不見
因強行動用內力而丹田如焚裂,司韶令卻在意識模糊間,依稀看到了驟然闖入眸底的一幕。
自然是——陶恣分化了。
眼前雖僅有一片灰沉,但陶恣涕淚滂沱著悲咽的樣子,仿佛與隔絕于密室外的粗風交織,將這整個密室都茫昧地打濕。
而每一簇充斥于空氣里看不見的霧靄,都是沁人心脾卻又飽含傷催的桃花馥郁,裹著濕潤的花蕊,紛揚落在赤裸顫栗的肩頭,哭泣,灼艷。
此刻的陶恣,儼然因魏珂雪那一番話悲痛欲絕,像一夕被催熟的少年,已深陷初分化為地坤的兇猛情期,連臉上掛的淚珠也映出殷紅的糜光。
他正茫然趴坐在陶梧的身上,身上衣物幾乎扯落,堪堪掛在露了半截的細白腰肢。
(此處省略88字)
與此同時,滾燙的下顎又有淚滴滾落,落在下方陶梧青筋暴起的額頭,流入他凌亂的發絲。
由于被江惡劍先前以青山指困住,手腳又皆鎖于石床,陶梧始終無法動作,唯有不甘瞪著陶恣,任由陶恣一邊哭一邊在他一雙遍布兇戾的眸間沉浮。
“嗚嗚……”
而陶恣高仰著頭,明明渾身上下每寸皮膚都覆滿了從未感受過的極樂,卻在這高潮來臨時,緊咬起一角布料,崩潰不已。
更因思緒被快意沖得蕩然一空,完全不曾注意到就在此時落入密室的司韶令。
司韶令望過去的視線被睫間汗水染得朦朧,撲鼻的地坤味道也讓他一瞬恍惚,卻仍清楚地認識到,他們二人已發生了什麼。
只見陶恣頓了片刻,終于從短暫停留的巔峰墜下,雖然四肢百骸皆是意猶未盡的余暈,初次到來的情期也比任何時候都洶涌,但攀頂過一次的身軀總算稍微有了一丁點神智。
才猝然明白過來,自己在情欲之下強行與陶梧發生了何事。
陶恣不可置信地看向陶梧,偏與對方四目交匯的一剎,又像是無地自容般猛然錯開。
依舊滾燙泛紅的臉上淚痕交錯,陶恣極度愧悔間,就那麼連滾帶爬地同陶梧分開,重重滾落。
“對,對不起……”
落地時磕到堅硬的石桌,陶恣卻無知覺地始終低垂著頭,以兩臂艱難捧起陶梧亂七八糟的衣物為他遮蓋,又急忙跌撞地向后蹭去,像是生怕再觸碰對方的目光,接連與陶梧拉開一段距離。
張口間,他嗓音細若游絲,夾著聲聲歉意,像深秋里絕望掙扎的蟬。
而他滿身沸騰的情欲也并未消退,甚至僅過去這短短幾瞬,方才還遠不足以被澆滅的欲火再度狂卷而來,更濃烈的香氣滲透呼吸,將他五臟六腑悉數淹沒。
便強忍著這一回的灼灼欲望,趁自己再一次失去控制之前,陶恣無助向他處掃去。
最終,他蜷縮著向前爬了些許,紅腫的眼底盛滿決絕,胸口急促起伏,竟是鼓足力氣,毫不猶豫地一頭撞向冰冷石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