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過,北州既是與南隗五派交好,他作為金樓的樓主,來此便是客,按理說還要盛情招待他,你為何執意要拿他?”
一番話好言好語,倒不是刻意辯解,厲云埃凝視著蕭臨危,確實不太理解他過于強烈的怒意從何而來。
以蕭臨危的頭腦,應能聽出借“中毒”一事在南隗煽風點火的人目的同樣是為挑起南隗與北州的爭端,這樣的局勢下,與尉遲驍大動干戈反而正中下懷。
“……”
而出乎厲云埃意料的,蕭臨危此刻眸色依舊晦暗,不難看出他也早就對此心知肚明,但他偏不打算輕易罷休。
“若我說定要拿下他,王妃想要如何?”半晌,蕭臨危語氣陰冷問道。
“呸!”厲云埃還未張口,尉遲驍已忍不住道,“先不論你有沒有本事抓我,你堂堂一個北州王,對著王妃這般不依不饒,也不怕被部下看笑話!”
“本王看你更像笑話,”蕭臨危面容緊繃,“膽敢覬覦北州王妃,放肆到了本王的頭上,就算本王今晚殺了你,你也死有余辜。南隗除了以你為恥,還能怎麼樣?”
說著,像是不欲再浪費口舌,隨著蕭臨危視線向旁照去,幾名部下只得得令再次向前。
厲云埃皺眉扯住欲迎面而上的尉遲驍:“蕭臨危——”
“你閉嘴。”徑直打斷厲云埃,蕭臨危再看向他時,眸底竟映出絲絲血意。
只見他咬牙切齒道:“你私會舊情,本王念你方才引刺客有功才不治你的罪,你再敢替他說一個字,本王就成全你們,讓你們滾去黃泉路上作伴!”
“……”
這一番話不止讓厲云埃突然怔愣,連尉遲驍也聽得臉色終于一變。
“你,你放的什麼狗屁?”尉遲驍竟有些結巴地脫口反駁,極為英挺凜然的臉上罕見的浮現星點紅暈,“你對王妃再有不滿,也不能,也不能平白給他潑這等污名!”
“……”而厲云埃嘴唇微張,在短暫的愕然過后,像是也終于捕捉到,蕭臨危這莫名其妙的沖天怒火究竟是因何而起。
他直直地迎著蕭臨危仍遍布兇戾的眸子,竟嘴角動了動,發出極輕而不合時宜的一聲笑。
不僅把心虛的尉遲驍驚得忽然沒了聲音,連旁觀許久的江惡劍也因鮮少看到厲云埃這樣的笑,剛塞進嘴的葡萄都忘了嚼。
“你該不會是以為,”而厲云埃說著又一停頓,仿佛即將說出口的話有多麼讓他匪夷所思,幾番斟酌,才終于道,“我與他有奸情?”
“……”應沒想到厲云埃說的如此直接,蕭臨危微有詫異,反而一時不語。
隔了片刻,他才更陰沉道:“本王親眼目睹,你是想狡辯麼?”
于是猜想得到肯定,即使再覺荒唐,厲云埃仍是仔仔細細地,從頭到尾回想了一番。
總算摸清了事情的關鍵。
“若實在不信我,你侄兒可以證明,”厲云埃臉色復雜地說著,“方才我是為了救他性命,才情急將他壓在身下,絕對不是你想的那樣。”
“還有,你看不出來麼,尉遲驍……是個天乾。”
蕭臨危:“……”
后一句顯然說得意味深長,除了知曉蕭臨危實為地坤的江惡劍,無人明白他的意思。
而江惡劍因被突然提及,也沒有猶豫,立刻附和地瘋狂點頭:“啊啊——”
誰知涼風撲面,他一句完整的話還未說出口,唇上忽有異樣,垂眸間,口中那顆圓溜溜的果肉便被幾指不管不顧地摳了出去,甩在地上。
竟是江子溫不知何時醒了。
像后怕不已,江子溫圓鼓的臉蛋繃緊,正氣喘吁吁地瞪著江惡劍。
倒并不難理解她的舉動,便暫時顧不得其他,江惡劍忙輕笑著呲牙解釋:“別怕,沒事了,都洗干凈了——”
卻當他對上那雙接連幾日都膠著在自己身上的眼眸,此刻已格外清澈,還來不及高興她醒來第一件事竟是關心自己,心下又陡然一緊。
因為江子溫與他對望片晌,不知想到什麼,好像陡然又對他厭惡至極,小臉一扭,手腳并用著猛地從他懷里掙脫,推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
第89章 表白
“怎,怎麼了?”
江惡劍茫然坐在地上,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下意識又起身朝江子溫湊過去。
然而江子溫眼底的抗拒明顯更加強烈,眉頭緊鎖,嘴巴氣呼呼地撅起,在江惡劍伸手的剎那,一邊后退一邊揚臂拍開,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
愣愣看了眼僵滯半空的手背,上面意外的火辣,江惡劍這回終于確定了,江子溫是在和他置氣。
可是,為什麼?
就算往常他刻意逗她,江子溫也不曾對他露出過這樣的抵觸表情,怎麼一番劫后余生,先是格外與他親近,又忽然嫌惡至此?
態度極端的仿佛變了個人。
“小崽子,我到底哪惹你不高興了?”江惡劍想不通,也說不清心底為何有些繁冗的撕扯,只好徑直問道。
江子溫卻瞪著他,看江惡劍一臉疑惑的模樣,緊抿的嘴角微顫,像是迫切想說什麼,又忍住了。
“……我討厭你。”
最后只細聲說出這麼一句,嗓音仍極為虛弱,江子溫扭頭便走。
“討厭我還賴在我身上這麼久?”江惡劍難以置信,更不知哪來的沖動,這回一個大步上前,不由分說將人抱起來,“你把話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