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灼望著他,想,一只壞種。
他得到的,也許就是這只壞種全部的真心和好意。
既然知道對方來者不善,單飛白便大方地邀請阿范和他背后的大客戶出來談一談生意,順便“敘敘舊”。
阿范后背汗毛倒豎的同時,禮貌地表示,“敘敘舊”是一定的,但大客戶最近比較忙碌,需要等一個“合適的時機”。
由此可見,兩邊都沒什麼誠意,也都是耐心的漁夫,各自投下餌食,靜等對方上鉤。
這也讓原本陷身在風暴眼中、本該罹受風浪云涌的“海娜”,迎來了一段平靜的時日。
本部亮本人都覺得詫異,問坐在他身邊看書、順便貼身保護著他的金雪深:“馬玉樹最近怎麼不來了?”
金雪深白他一眼:“你愛上他了?要不要我給你們兩個保媒拉纖一下,2000萬算他迎你入門的彩禮?”
本部亮:“……”
他一介老書生,比損是比不上金雪深的,只好老實閉嘴。
……
查理曼幾經輾轉,費盡口舌,使盡好處,終于挖通了一條昔日的渠道,聯系上了受雇于瑞騰公司、專門干臟活的黑手套負責人。
黑手套的外號言簡意賅,就叫做“手套”。
“手套”是個身材胖大、相貌敦厚的中年人,總是笑呵呵的,身著一身配色浮夸的休閑服,兩只肥肉浮凸的手指上珠光寶氣,戴滿了奪目的寶石。
他就像是一頭熱愛寶石的紅龍。
敦厚的外表下,是掩飾不住的對財寶的狂熱。
當初,對單飛白的圍剿,就是瑞騰公司的“手套”出力最多。
之前,查理曼對此事牽涉不深,只是受了朋友之托,隨手安排人把脊椎斷裂的單飛白丟入長安區。
如今,通過和阿范的深入交流,查理曼終于知道,單飛白究竟為什麼會被聯手圍剿,失去一條脊梁骨了。
——他居然想搭一座橋。
他想要像“哥倫布”號那樣,開辟一條通向外面世界的路。
當然,搭橋這件事可以視作一個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的夢想。
真正讓瑞騰公司惱火的,是單飛白居然擁有一條質地優秀的液金礦脈,捂在手里,藏寶一樣,秘不示人。
在習慣了壟斷的人眼里,無論是私藏礦脈,還是意圖向外發展,都是對他們最嚴重的挑釁。
查理曼攜阿范而來,向“手套”講明了自己的來意。
單飛白最近死灰復燃,有意和“海娜”聯手,要繼續不知天高地厚地和瑞騰公司叫板了。
要知道,那條礦脈,瑞騰公司還沒來得及收回呢。
……瑞騰公司本來想趁著單飛白死掉后,“磐橋”群龍無首、改弦更張后,他們再順理成章地接管的。
誰想,單飛白命大,硬是不死。
所以,查理曼要借用瑞騰公司的官方雇傭兵“盧梭”,讓他們再死一次。
“手套”對此不予置評,反倒興致勃勃地笑了一聲:“我們家‘盧梭’可真是搶手。”
“手套”把兩只珠光寶氣的手合攏在一起:“最近,韋威托人聯系我,說想要借‘盧梭’用一下。有一位馬先生,今天也來了。您二位有緣,要不要見一見?”
作者有話要說:
【銀槌日報】
歷史上的名言:
人生而自由,卻又無往不在枷鎖之中——盧梭
第113章 (五)明爭
查理曼并不想和馬玉樹打照面:“不必了。”
他自覺矜貴, 即使已經許久沒有攝像頭對準自己,仍然不自覺地以公眾人物的好形象來要求自己,不想讓其他不相干的人知道自己和“手套”這種級別的人有交際。
然而, 他晚了一步。
本來該在房間內等待的馬玉樹推門而出, 眉眼間是難耐的焦灼:“‘手套’先生, 請問九哥什麼時候——”
目前,馬玉樹的財產損失幾乎要以小時為單位計算。
等待, 對他來說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
馬玉樹一抬眼,看見了查理曼,不由一愣, 把后半句話咽了回去。
他記得, 這是先前和凱南先生關系熱絡的“白盾”警督。
查理曼看馬玉樹也是臉熟。
先前跟凱南打交道時, 查理曼也和馬玉樹打過幾次照面, 時常見他西裝革履笑容滿面的,對凱南態度很好,他就以為馬玉樹是interest公司的辦事員或者是助理之流。
查理曼對突然出現在此的馬玉樹露出了猶豫的笑容。
馬玉樹也略感意外, 但他習慣應付各種突發意外,一步上前,熱情道:“查理曼先生, 這可真是……久違了。”
馬玉樹最近上火上得厲害,嘴角鼓起了兩個鮮艷的火瘡, 但這并不能妨礙他忍著痛攀交情:“您也來這里辦事?”
查理曼報以疏遠的微笑:“馬先生,您好。”
“手套”一邊一個,各自牽起查理曼和馬玉樹的手, 用自己汗津津的肥厚手掌, 將兩只手強行拉攏在一起:“我說啊,您二位真是有緣, 殊途同歸啊。”
他們遭遇了強制握手,心懷鬼胎地注視彼此的同時,也在琢磨“手套”所謂的“殊途同歸”到底指的是什麼。
“手套”對著旁邊一個人高馬大的雇傭兵一揮手:“那個誰,把小阿九叫來!”
雇傭兵氣沉丹田,理直氣壯:“報告!九哥睡覺呢!”
“手套”也是一個洪亮的大嗓門:“告訴他!別睡了!有錢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