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覺得寧灼有哪里奇怪。
現在他福至心靈,忽然想起來了。
寧灼穿的是白衣服。
……他胸前的兩點像是鼓脹起來了,殷紅的色澤凸透過雪白的襯衫,很是鮮明。
林檎用電子檔案蓋住了臉,好掩蓋那些讓人面紅耳熱的猜想。
……他最近到底在干什麼呢?
第102章 磐橋
單飛白正在偷吃黃油面包時, 小黑屋的門被寧灼從外一把推開。
寧灼:“……”
單飛白:“……”
寧灼快步上前,把剛被單飛白咬了兩口的黃油面包一把奪下,打量著上面剛咬出的一圈新鮮牙印。
牙口還挺好。
寧灼見他眨巴著眼睛, 挺委屈的樣子, 便就著他的牙印咬了一口面包, 又垂下手臂,問他:“哪兒來的?”
單飛白趕快把嘴里的面包咽下去, 信口撒謊:“地里長出來的。”
寧灼沒帶鞭子,隨手解下了腰帶,在手指上纏了一圈, 上面還帶著溫熱的體溫。
他輕輕在單飛白臉上抽打兩下。
單飛白馬上老實了, 大聲喊道:“傅老大——”
躲在門外不遠處的傅老大沒想到自己被出賣得這麼快, 弱弱探了個頭出來, 小心笑道:“孩子說餓了兩天了,剛剛還跟我哭呢。”
寧灼捂住眼睛,覺得有點頭痛:“你什麼時候知道他在這兒?”
傅老大雙手背在身后:“就剛……”
寧灼看他。
傅老大馬上改口:“昨天你把他抓進來的時候我就在呢。”
寧灼:“……不問我為什麼把他關這兒?”
傅老大實話實說:“不知道。可是總不能不給吃飯吧。”
寧灼不能對傅老大發火。
他將兩個小時前才被單飛白親手解下的腰帶作領帶狀, 轉套在單飛白脖子上,隨即從兜里掏出來一串鑰匙,直砸向了單飛白:“滾出來, 干活了。
”
在尾隨寧灼去往金雪深辦公室的路上,單飛白一邊揉著手腕上被鎖出來的細細紅痕, 一邊快速了解了寧灼剛接的新單子。
他咂舌道:“五百萬!查理曼不得被你逼瘋啊。”
寧灼:“我沒想讓他瘋。我想讓他死。”
單飛白:“那我們不去殺本部武?”
“殺。”寧灼拿起了通訊器,“我們今天不出門,盡快把這件事辦了。”
“我們不出門, 誰來做這件事?”
寧灼平淡道:“找了外包。”
單飛白好奇:“多少錢?”
寧灼:“免費。”
話罷, 他剛撥出的通訊就連通了。
不等那邊的人開口,寧灼便平鋪直敘地表達了自己的訴求:“‘調律師’, 我今天不去見你,你明白為什麼。看在我們的交情上,再送我個情報:‘白盾’直屬醫院今天早上八點,有一名接受了全身改造的病患緊急送醫,送入的是單人重癥病房。監測一下他的生命體征,如果他死了,及時告知我,我好跟客戶反饋。就這件事。”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這個單,我指派三哥幫我做。”
寧灼掛掉了通訊。
下一秒,他一把推開了金雪深的房門。
金雪深正在和于是非低聲討論著什麼,被突如其來的門響聲嚇了一大跳。
于是非率先看到了單飛白,見他重新出現,嘴角不由微微一翹:“……飛白。”
不知道是不是聽過于是非造謠的緣故,金雪深再看寧灼和單飛白同進同出,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他飛快糾正了自己跑偏的思路,不大自然地咳嗽一聲,語氣不善道:“喂!長手是用來敲門的!”
寧灼徑直道:“我找到馬玉樹了。”
馬玉樹,是將金雪深全家害到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
金雪深到死都不會忘記他的名字。
在接收到這一信息后,金雪深愣在了原地。
他用單手按住桌面,好緩解突如其來的眩暈感。
當金雪深的世界驟然安靜下來后,體內機械的運轉聲和耳朵里血流的聲音,便變得格外清晰。
他聽到自己冷靜地發問:“馬玉樹,還活著?”
“活著。”
金雪深:“沒死?”
“沒死。”
金雪深:“……哦。”
他抬起血絲遍布的眼睛,身體已經開始微微發抖:“人在哪兒?我干死他。”
寧灼將裝滿馬玉樹電子資料的信息盤丟過去:“全部資料都在這里了。看完后來找我,別一個人往上莽。有的是辦法讓他死,沒必要讓他太痛快。”
金雪深本來就性格暴躁,一時之間受到的刺激超了標,竟然隱隱有了過度呼吸的趨勢。
但寧灼撂下這句話,轉身就走,態度近乎于無情。
單飛白急著去追寧灼,也只匆匆撂下了一句話:“于哥,看好他,別讓他亂跑。”
離開金雪深的房間,單飛白快步趕上了寧灼。
他試探著問:“哥,你好像很著急?”
“是。”寧灼干脆地承認了,“查理曼夫人做事不漂亮,本部武如果死得干凈,死無對證,林檎不會這麼快懷疑我。接下來會有很多雙眼睛盯住‘海娜’,有查理曼的人,也會有林檎的人,沒時間細水長流了。盡快制定計劃,盡快結束一切。然后……”
他停頓在了“然后”這里。
寧灼剛才性烈如火,野性十足地四處蔓延席卷,雷厲風行地處理了好幾件難事。
如今驟然安靜下來,才叫人看清他那雙干凈漂亮的綠眼睛里始終漾著一層薄薄的水色。
那股支撐著他的烈火,熊熊燃燒了十數年,現如今,似乎已經抵達了熄滅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