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聽他嘀嘀咕咕,隱約有了些睡意的寧灼認為,這又是單飛白的某種把戲:“不舒服就把心挖出來,一了百了。”
單飛白苦笑一聲,有點委屈:“挖出來給你看,你又不信。”
寧灼:“嗯。說對了。你說的話我都不信。”
單飛白沉默半晌,突然往前一湊,把臉埋在了寧灼的后背上,激得寧灼肌肉一抖。
單飛白狡黠道:“寧哥騙人。我說我來殺人,你不就信了?你比你想象的還要相信我呢。”
寧灼:“……我要睡覺。再不閉嘴我就把你舌頭剪了,然后把你送給隔壁‘白盾’。”
在單飛白的胡言亂語、插科打諢中,寧灼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這一睡,居然足足睡了六個鐘頭。
天色薄亮時,寧灼猛然從床上坐起,環顧四周。
床空了。
單飛白已然不知所蹤。
不過芯片還好端端地在他手里。
寧灼起身下地,發現旅館缺了一角的小木桌上,放著一杯熱騰騰的牛奶和一碟子柔軟的牛奶吐司面包。
旁邊還放了一張小紙條。
是單飛白的字跡,瀟灑如行云。
“寧哥,我先走啦。東西是我留的,沒有下毒。”
“你相信我,要好好地吃掉!”
……
寧灼從朦朧的睡境中緩緩蘇醒過來。
他覺得身體沒什麼氣力,就知道自己的燒還沒退。
而單飛白已經起身,活潑地忙忙碌碌,眼見他醒了,就湊上來問:“我正要去準備早餐呢。寧哥要吃什麼?”
寧灼脫口而出:“和那時候一樣,牛奶面包就行。”
單飛白眨眨眼睛,突然高興起來,高興得幾乎有了點要搖尾巴的趨勢:“那時候,你吃了嗎?”
當初,在小旅館里為寧灼準備熱牛奶和面包時,單飛白是抱著寧灼會全部扔掉的想法的。
寧灼沒心思理他,用手臂蓋住了半張臉和發燙的額頭:“……閉嘴。剪你舌頭。”
單飛白開心地對自己點了點頭。
——那就是都吃了的意思咯!
第95章 (一)控制
寧灼這一病, 卻是病來洶洶,病去如絲,高高低低地燒了兩天, 生生拖成了肺炎。
閔旻緊急趕來救治。
這兩天積蓄滿腔的感激之情, 在她看到寧灼燒得面色慘白時, 全部轉化成了怒氣。
“人蠢無藥醫,醫番都變白癡!”
她機關槍一樣, 將一席話說得又脆又亮:“我就唔應該理你,活活燒到癡呆最好,你就曉得老實了!”
寧灼燒得兩耳蜂鳴不休, 因此安安靜靜, 毫不還嘴。
閔旻罵了他一陣, 看他躺在床上半死不活, 燒得眼角都紅了,又平白生出了一點溫情,停止了嘮叨, 帶著點母性溫柔地揉了揉他的腦袋,任勞任怨地把藥和水都備好,又耐心地喂他喝下。
在她心里, 寧灼是她最不聽話的病人。
……卻也是半個弟弟,是親人。
寧灼的這場病, 引發了“海娜”內部的一點小騷亂。
在“海娜”的多數人眼里,寧灼像是一臺永動機,那種運轉的頻率, 讓人不得不擔心它背后的損耗。
大家總擔心他一旦倒下, 就再也站不起來。
現在,寧灼一倒, 大家的擔心眼見要成真,頓時亂作了一團。
那些膀大腰圓的壯漢來探望寧灼時,也說不出什麼好話,只撿著最近做得漂亮的業務工作一件件匯報,像是來找老師交作業的小學生。
寧灼的臉色比被子更白,閉著眼睛,似乎是睡著了,只是偶爾一點頭,讓人知道他還醒著。
他是懶得應聲,但這些人匯報到最后,都無一例外地動了情:“寧哥,我們都挺好的。你也要快點好起來啊。”
寧灼:“……”我是病了,又不是死了。
期間,他睜開一只眼,還看到一個一米九的老爺們兒雙眼含淚地望著他,欲語還休。
他見鬼似的閉上眼,覺得自己這回是真的燒糊涂了。
金雪深來得最晚。
連于是非提出要一起探病的邀約他都拒絕了。
于是非好奇地問:“為什麼不去?”
金雪深頭也不抬地核著剛進的一筆賬:“我和他的交情普通。”
于是非:“那他為什麼扶你做三把手?”
金雪深:“我能力強,能打能算賬。我夠資格。”
于是非抿著嘴唇笑了一聲。
金雪深對別人的情緒反應相當敏感,猛然抬頭,冷聲問:“你笑什麼?”
于是非:“你很驕傲,很可愛。”
金雪深怪道:“……你有病吧?”
他低下頭,只覺滿臉緋熱,不耐煩地伸手扇了扇臉。
于是非望著他:“可你的身體是怎麼回事呢?”
金雪深皺眉:“你又問這事?”
于是非:“我想知道。”
金雪深:“無可奉告。我的事情,你管不著。”
他抬眼看向于是非,用挑釁的語氣反問:“就像我問你你是什麼來歷,你會說嗎?”
然而,于是非直接答道:“我是性械仿生人。”
乍一聽到這樣有沖擊力的回復,金雪深見鬼似的抬起頭來。
于是非很誠懇地將手壓在胸口,用極簡潔的語言對自己的來路作出了解釋:“是這樣的。我是高級訂制款的性械仿生人,是男士專用的上位款,但還沒正式使用過。我的主人領走我后,第一場就是SM,他要我做M,差點弄死我。
為了自衛,我把客戶殺了。后來,是飛白收留了我,教我開始學習其他的業務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