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人這件事也是講邏輯、有學問的。
沒脫衣服,極有可能就是在盛怒之下,隨手抽了一鞭。
如果打人者要求被打的人把衣服脫了,那肯定不是一鞭子能解決的事情。
……
完事兒后,兩人躺上了同一張床。
寧灼聽著耳畔傳來單飛白輕輕的吸氣聲,不知怎的,他想起了那句“同居”。
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后,寧灼面無表情地照自己大腿捏了一記。
這力度足夠他腿上冒出半個巴掌大的淤青。
寧灼檢討自己,發現自己最近的心思游移得太過頻繁。
這不是個好兆頭。
計劃已經開始,就沒有轉圜的余地。
他要時刻保持清醒,決不能有任何懈怠。
在疼痛中,他轉頭看向了單飛白,發現這小崽子倒是沒心沒肺,吃了痛,居然還能睡著。
寧灼也跟著他合上了眼皮。
不久后,他忽然感覺房間角落里的某處微妙地亮了一下。
那一下亮得飄忽輕微,鬼火似的。
像是領地被侵入的獸類,寧灼驟然翻身坐起,四下打量。
可那亮光閃了一瞬后,便消弭無蹤,再尋不著。
寧灼赤腳站在地上,警惕地環顧一陣,又輕捷無聲地轉到單飛白那邊。
一番搜尋,他并沒有找到光源的來源。
寧灼知道,自己的腦子里住著無數血淋淋的幻影,極有可能是自己又神經過敏了。
懷著一點若有若無的疑影,寧灼重新上了床。
兩個小時后。
單飛白翻了個身,把半張臉壓在了枕頭上,一條沉甸甸的長腿直接騎跨在了寧灼腰上。
即使被壓醒的寧灼踹了一腳,他還是睡得香甜無比。
他眼底的電子橫紋詭異地閃了一瞬,只是光芒細微,被枕頭徹底吸收,無人注意到。
……
遠在百里之外的“調律師”對面前的主顧擺出一張客套的熱情笑臉:“這邊已經成功對接上了。這是一次性控制器,請您收好,歡迎下次惠顧——”
幾日過去,本部亮已經自內而外地呈現出了破敗相。
家道中落,且是一落到底,他再也沒有“下次惠顧”的機會了。
本部亮握緊了手中的控制器。
他不知道是誰害了本部武。
據他所知,在本部武無端從監獄消失前,是寧灼距離他最近。
本部亮知道自己這叫遷怒,但那又怎麼樣呢?
他的兒子生死不知,八成是已經死了。
阿武生前不是挺喜歡那個“寧灼”的嗎?
那自己借刀殺人,把寧灼給兒子殺了,送下去,配做一對,倒也不壞。
第80章 (三)調查
寧灼和單飛白連著兩天閉門不出, 貝爾那邊卻是忙瘋了。
鑒于兩邊誰都不想背負起混亂的主責,因此龍灣區和美格區的“白盾”各自鉚足勁頭,試圖證明炸藥是在對方的責任區被安裝到小林與詹森的車上的。
這件事, 其實有人宣稱對此負責。
——封學元, 一個12年前就死在海里的人。
按這只鬼的說法, 他是不得好死,魂兮歸來, 來找這五人組算賬的。
可這說法實在不適合做結案聲明。
那四處搗亂的炸彈客,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這驚天一爆, 直接將事情推向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白盾”務必要給惶惶不安的民眾一個交代。
炸藥威力太大, 連炸帶燒, 什麼有價值的線索都沒給他們剩下,根本無法判斷具體的起爆點位。
專家悶頭研究一番,只能給出一個籠統的答案:起爆點不在引擎室和后備箱, 是在人員乘坐室的位置炸的。
至于到底是安裝在轎車底下還是車廂內部,你們查去吧。
打撈工作也進行得不順利。
隨著調查的深入,“白盾”才意識到, 對方對爆炸位置的挑選也頗有些小巧思。
橋底之下奔流的不是江流,而是海水。
冬日的洋流, 為犯人完成了一場徹徹底底的收尾。
被寄予了深厚希望的行車記錄儀,費盡千辛萬苦,只撈回了一小半, 還是一堆沉甸甸的廢鐵渣。
從車輛入手, 是查不出什麼來了。
美格區負責人哈迪只好帶人前往“哥倫布”紀念音樂廳調查。
現場見識了音樂廳森嚴的監控系統,哈迪連帶著幾名調查人員的心就先涼了一半。
——正常來說, 沒有人膽子大到在這樣高密度、無死角的監控下搞潛入、裝炸彈。
哈迪打算將爆炸案前的監控都提取出來。
他的手下領命而去,卻很快耷拉著一張臉回來了。
他說:“我們帶的設備容量不夠,存儲不下。”
哈迪吃了一驚:“有這麼多?”
話一出口,他就先品出了為什麼“存儲不下”,腦袋嗡的一下漲了老大。
……炸彈客作案的時間線拉得很長。
從第一次引爆舊碼頭集裝箱開始,到“哥倫布”橋邊的驚天一爆,時間前前后后足有大半個月。
誰知道他是提前多長時間在車里安裝了炸藥的?
一天?三天?還是早在第一起爆炸案之前就安裝好了,靜靜蟄伏,只待今日?
這下,他們想調查都無從著手了。
想調查也行,得下百倍千倍的苦功夫。
針對監控,“白盾”現有一種輔助設備,叫智能犯罪分析軟件,能夠快速篩選出監控視頻中的風險點和危險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