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期間,有幾名閑人路過,但貝爾看得清楚,沒有刻意接近花桌的可疑人員。
然后,禮儀人員出場,簡單辨識了一下花上插著的卡片信息后,抱了花就走。
等到置物臺上的花被搬空,監控轉入會議廳。
貝爾眼睜睜地看著那束帶著嫌疑的花朵被塞入詹森懷里,看著他們合影,看著他們捧著這一大束花回到地下停車場。
目送著監控里的車絕塵而去,貝爾愣住了。
他問:“……沒了?”
手下老實地答:“沒了。您不是要查花嗎?和花相關的都在這里了。”
貝爾:“……”
這時,美格區的“白盾”負責人焦頭爛額地踏入監控室,正好聽到了手下的話尾巴。
他是個直腸子,直眉楞眼地問:“查花干嘛?查他們的車啊。”
貝爾吞了口口水,在心里大罵林檎和自己。
帶歪他的調查方向!浪費他的寶貴時間!
自己也是傻,他說什麼就查什麼?他是自己爹啊自己這麼聽話?
然而,等他們查完車輛相關的監控,貝爾和美格區負責人一起傻眼了。
自始至終,學校的監控里沒有照到任何可疑人員接近小林和詹森的車輛。
貝爾隱隱有種不妙的預感。
而這種預感幾乎是在下一秒就成了真。
美格區負責人的眼睛瞟向了他:“哎,貝爾,我說——那個炸彈是不是在你們區裝上的啊?”
貝爾頭皮一麻,這才回想起來,自己當時之所以那麼積極地聽取了林檎的建議,就是他下意識地想要把炸藥的鍋從龍灣區甩到美格區這邊。
他臉色難看地打了個哈哈:“這也不好說,還得查啊。
”
美格區負責人一揮手,大方道:“查,可以查。但來參加倫茨堡校慶的不只有學生,還有一些社會地位不低的名流,讓他們留到這麼晚,實在是不大像話。您看您能不能出面,安撫安撫他們?”
貝爾一咧嘴。
他是腦子短路才去攬這費力不討好的差事!
但他心里清楚,查花的事情,的確牽扯了他的大量精力。
現在天色已經很晚了,倫茨堡大學并沒有供這些貴客嘉賓住宿的條件。
如果貝爾把安撫事宜交給美格區,他們必定會不遺余力地抹黑自己,說是“龍灣區負責人不讓各位離開”。
自己出面,更是不妥。
他又不是本地的警察,說話實在沒有力道。
兩人面面相覷,知道他們兩個在這里大打嘴仗,毫無意義。
誰去辦這事,最后都會落個里外不是人的下場。
美格區負責人試試探探地問:“……要不,向上頭請示一下,把學校里的人先放了吧?”
貝爾如釋重負,趕緊附和:“對對對,事要慢慢查,監控也都有,炸藥來源、人際關系、犯罪動機不都還沒查呢嗎?都扣著也不是個事兒,是吧?”
在美格區和龍灣區的負責人難得達成了共識時,遠在interest公司總部演播室的林檎打了個噴嚏。
凱南很關注他這棵新搖錢樹的健康狀況:“怎麼?感冒了?”
“沒事。”林檎溫聲細語地問他,“所以那段錄音要播嗎?”
“請示了領導。不播。”
“為什麼?”
“哥倫布”號真正的沉沒原因,整個銀槌市知道的不超過十個人。
這其中并不包括凱南。
凱南只知道他們五個人是過氣的英雄,想榨一榨他們身上的新聞價值,卻并不知道上層不想把錄音公開、惹人猜忌的真實原因。
他輕松地一聳肩:“不知道。”
繼而,凱南又問林檎:“你怎麼看這個案子?”
林檎想了想,答道:“不好查。跨區案件,有的扯皮。”
凱南注視著他:“交給你來查呢?”
林檎溫和且堅定地一搖頭:“我這邊的專案組解散,很快就要回長安區了。”
凱南笑了,覺得林檎很傻氣。
他已經拋頭露面過了,試水之下,人氣相當不錯。
他就算想回長安區,“白盾”高層也不會舍得了。
林檎重新低下頭,神情平定。
他知道,自己不用特意去爭取,凱南就會主動和高層溝通,讓自己去查這件案子。
這事從頭到尾透著怪異,和拉斯金案、本部武案的風格全不一樣。
聽過那段錄音,林檎覺得,他這位新對手很“邪”,似乎透著股玩世不恭的野氣。
……像個年輕人犯的案。
在“白盾”上下一心地忙了個人仰馬翻時,寧灼正在“海娜”自己的房間里,接受單飛白的打扮。
他興沖沖地從外面回來,帶回來了一張邀請函,獻寶似的在他面前轉了一圈后,看寧灼沒什麼睡意,又拉著他去選衣服,為一周后的“哥倫布”紀念晚宴做準備。
寧灼放下手里的書,定定望著花蝴蝶一樣轉來轉去的單飛白,不知道他為什麼對“打扮”這種事情這樣熱衷。
單飛白手腳利索,不出五分鐘,又一次把寧灼打扮成了一位上流的體面人士。
這回的西裝是白色的,從里到外透著潔凈。
寧灼皮膚是天生的白,壓得住這樣大膽的顏色。
在單飛白翻箱倒柜地去找能和衣服相配的胸針和絲巾時,寧灼站在一邊,望著不遠處的落地鏡,忽然覺得鏡中人有些陌生。
寧灼走出兩步,伸手輕輕去摸索鏡中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