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見在他心目里,寧灼的分量有多重。
蘇姨:“以前你說想和我學做菜,也是想做給他吃?”
“嗯。當初總是很遺憾,想要是會做飯,他說不定會愿意留下我。”單飛白眼睛亮亮的,“現在就沒想那麼多了,就是想讓他過得好點、舒服點。”
五分鐘后,和蘇姨聊完天的單飛白動作輕捷地爬上車子。
寧灼往后視鏡里瞥了一眼,目光恰好與單飛白相遇了。
他壞心眼地一笑,也讓寧灼偏冷的神情下意識暖了一暖。
他問單飛白:“吃飽了?”
得到肯定的答復后,他發動了車輛:“那我們去見見要緊的人吧。”
那仿生人龜縮在后備箱,不饑不冷地安靜蟄伏著。
聽到這樣的話,它并不為之所動,而仿生人背后的操縱者本部亮,這些天來萎靡不已的精神卻為之狠狠一振。
他們吃完飯,就趕著去見“要緊”的人?
那個“要緊”的人,是小武嗎?
還是和他們里應外合的人?
本部亮深呼吸兩口,滿懷期待地等待起來。
一個半小時后,車子碾壓著的路面從柏油漸漸過渡為凹凸不平的老瀝青,又漸漸變為粗糲的砂石路。
外面的風聲變得大而尖細,似乎是開到了一片開闊無人的郊外地帶。
隨著時間推移,本部亮的懷疑越發清晰明確。
他在真皮座椅上繃直了身體,手指反復摩挲著生出了一層青茬的下巴,眼睛死死盯著電腦上的一枚不斷向山區無人處進發的紅點。
在本部亮盯著屏幕的眼睛已經開始發酸發澀時,紅點驟然停了下來。
本部亮雙手早就沁出了冷汗,他不顧手掌濕滑,猛然合緊,提起百倍精神,聚精會神地望向屏幕,將接收器的聲音調到了最大——
下一秒,本部亮差點從寬大的椅子上摔下來。
接收器里陡然爆發的一聲巨響,把他的心臟幾乎震裂!
——發生了什麼?!
寧灼和單飛白兩個人,把安全帶綁到最牢后,將車尾對準了一處天然的巖壁,穩穩停下。
隨即,在交換過眼神后,寧灼高速倒車,將車尾重重撞向了巖壁!
一聲驚天徹地的悶響,原本好好藏匿著的仿生人身軀一跳,像是置身于一個巨大的密封罐頭間,被震得身不由已,在那狹小空間里被甩來滾去!
后車廂瞬間變形扭曲,被徹底卡死。
寧灼輕踩油門,又開出二十米,隨即再度高速倒車,再撞巖壁!
轟隆一聲,仿生人仿佛進了個高速渦輪離心機一樣,腦袋立時被折斷,直接窩到了胸口。
后車廂也被撞得松動了些許。
隨著殘破的車輛再次向前駛去,仿生人一只手臂無力地倒懸了出來。
寧灼毫不留情,來了第三次。
在本部亮心膽俱裂地摸出治療心臟的藥物、顫抖著手往自己嘴里倒時,寧灼和單飛白雙雙跳出了車輛,大步流星來到了車后,合力拖出來一堆頭身分離、關節扭曲的仿生人軀體。
不等它做出像樣的抵抗,寧灼就干凈利落地扭斷了它的脖子,把還閃著火花的頭部丟到了一邊。
無人出租車開始扯著嗓子報警。
這輛車是瑞騰公司的財產。
無人駕駛,總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
有的人駕駛技術不夠,把車撞成一團廢鐵;有的人貪心不足,想要把車子改造為自己所用。
總之,當車輛出現損傷,車輛會第一時間報警,并將大致損失情況上報到瑞騰公司的總部。
瑞騰公司的事故處理部遍布銀槌市各處,耳目比“白盾”還多。
五分鐘內,就有專業工作人員到來了。
寧灼和單飛白不逃不躲,只等他們到來,就把這一具斷頭的仿生人丟到了他們面前。
不等工作人員開口,寧灼便一臉冷淡地質問道:“你們公司的出租車里怎麼會出現這種危險品?要不是我開到半路,發現后車廂有這個東西,它要是跟我們回了家,搶劫我們,該怎麼辦?”
單飛白在旁幫腔:“嚇死我了。”
事故處理部的人處理過無數種事故,但客人自己從后車廂里抓出個仿生人,這還是第一次。
但寧灼反映的問題的確相當嚴峻。
要是真的有劫匪趁虛而入,混入無人出租車,那作為瑞騰公司主打業務之一的無人出租車所打出的“安全到家、幸福到家”的廣告語,就要大打折扣了。
然而,按理來說,這不應該啊。
無人出租車的安全系統是子公司泰坦公司開發的,當異常物品出現在車內時,車輛是不能進入正常運營狀態的,會反復報警提醒。
工作人員快速調出了這輛車的行駛記錄,發現它的確被人動過手腳。
……他很快看到,這輛車的安全系統被臨時修改過。
只要寧灼和單飛白出獄叫車,到達他們面前的,永遠只會是這一輛。
至于車輛的安全權限在誰那里?
答案顯而易見。
工作人員皺了皺眉,意識到自己碰到了一個不小的麻煩。
他動一動手指,將現場照片、行駛記錄和初步判斷匯集了一下,上傳到了總部系統,熟練地代表瑞騰公司向二人致歉,替他們召喚來了一輛新的無人出租車,主動免除了寧灼和單飛白的兩單車費和車輛維修費,并留下了寧灼的聯系方式,表示有處理結果后會聯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