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曼心情好了許多,也終于有心情回家瞧一瞧了。
查理曼到家時,迎接他的只有管家。
他張望了一圈:“夫人不在家?”
管家恭順地回答:“是。”
得到這個消息,查理曼的心神愈發松弛。
這數十個提心吊膽的日夜里,他幾乎沒有一天著家。
一方面,他要接受調查,不和家人接觸,是不希望牽扯到自家夫人,以免把她也拉下水。
畢竟一旦細查下來,她也不干凈。
另一方面,是查理曼無法面對妻子的眼睛。
查理曼清楚,小金中了那種烈性毒藥,還是直接注射進血管里的,神仙也救不回他的命。
他射爛小金的臉,純屬被逼無奈。
可他至今回想起來,都覺得胸口一抽一抽地悶痛不已。
更別說他那愛子如命的妻子了。
她不在家,總算是避免了相見的尷尬和傷痛。
接過查理曼脫下的西服時,老管家的手掌微曲了一下,牽扯到了骨頭,隱隱一痛。
他畢竟不是年輕人了,吃了寧灼那釘穿手背的一刀,治療得再精心,痊愈效果也不如年輕人好。
天氣一潮冷,他的骨縫里就冷颼颼地疼。
老管家養尊處優了半輩子,早活過了銀槌市人的平均年齡52歲,正是要功成身退、安享晚年的時候,手上卻被戳了這麼個上下通透的窟窿。
恐怕這點傷痛要一直伴隨著他,直到他進棺材了。
他嘴上不敢說什麼,心里已經深深恨上了寧灼。
查理曼抿著蜜茶:“姓寧的這活干得挺漂亮。”
老管家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語調掌握得恰到好處,可以理解成附和,也可以理解為不屑。
查理曼察覺這蜜的品質不大好,咂了一下嘴巴,不大滿意地放下了杯子。
在咂嘴之余,他突兀地提起了一個話題:“聽說‘海娜’的老大姓傅。叫傅什麼?”
管家思索一番:“不知道。的確是沒聽人說起過他的全名。”
答過之后,管家這才反應過來,心間一喜。
——查理曼先生這是要下手收拾寧灼了!
果然,查理曼哦了一聲:“也就是說,外面只知道寧灼,不知道姓傅的。”
他慢悠悠地拋出了一個問題:“那這姓傅的心里,難道就沒點想法?”
第64章 瞬殺
深夜時分, 金雪深翻來覆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
他是管錢的。
這些來歷不明的錢他拿著咬手。
可想也知道,他如果去找傅老大, 傅老大會說些什麼。
“哎呀, 寧寧是成年人了嘛。孩子大了, 管不住了。”
金雪深:“……”瑪德。
之前寧灼還沒滿二十的時候,他跑去找傅老大告狀, 傅老大會慢悠悠地說:“哎呀,他還是孩子嘛。”
滿二十歲就又是管不住了?
怎麼就光護著他啊!
就他可人疼!
金雪深煩得躺不住,翻身坐起, 決定要出去運動一番。發泄發泄。
可連射了十幾箭, 他的胸襟也未見開闊, 反倒越發窒悶。
他扔了弓箭, 困獸一樣在游蕩在走廊里。
傅老大不能見,他又不能去“海娜”的自己人面前訴苦。
他是“海娜”的三把手,決不能動搖軍心。
何況那些人將寧灼崇拜得要死要活, 自己說什麼都不頂用。
想著想著,金雪深不知不覺來到了于是非房門前。
他猶豫了一番,抬手就是一連串連綿不絕的兇蠻敲擊。
金雪深覺得自己找他也是有理。
單飛白和寧灼合伙在外面搞事, “磐橋”的二把手也該負責!
怎麼能就他一個人睡不著?!
在這樣的深夜騷擾下,于是非表情平靜地拉開了房門。
金雪深氣沖沖地剛要張口, 可等視線一落到于是非身上,所有的話都生生噎了回去。
……他什麼都沒穿。
金雪深掩住眼睛,聲音先虛了三分:“你做什麼?!”
于是非坦蕩蕩地裸裎相對, 自有一番道理:“我聽出來你很著急。”
金雪深跑也不是, 留也不是,隨手摸了自己的外套扔過去:“穿上!”
于是非將那團還帶有他體溫和一點薄汗的外套抱在懷里, 平靜地說:“我不是異性。”
金雪深喝道:“廢什麼話!穿好了!”
于是非的確不是女孩。
可他皮膚通體雪白,胸前兩點粉紅,做得極為精致,比人還像人。
看他一眼,金雪深簡直感覺像是于是非吃了虧。
一通小小的忙亂后,金雪深氣咻咻地和于是非面對面坐下了。
金雪深不愿對于是非過度坦誠,只簡單描述了他們當前異常的財務情況。
末了,他問于是非:“你說他們兩個能干什麼去?”
于是非端莊地盤腿而坐,表情很安詳,并不著急:“我們老大經常這樣離開,雖然這次久了點,但也不需要太著急。”
金雪深發現這也是個不操心的主,更加頭疼:“你們不關心他去哪兒?”
于是非點了點頭:“關心的。”
他舉起手,比了個手勢:“就像你很關心你們老大一樣。只是我們都是成年人了,不會睡不著覺。”
金雪深霍然起身,鬧了個大紅臉:“誰關心他了?你看我哪句話像是關心他?笑話!”
于是非眨一眨眼,覺得他完全是言不由衷。
他是仿生人,摸索和不同人類的交往方式,是他的日常必修課程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