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金虎瞧了信一眼,并沒有否定他的說法。
金虎心里清楚,他被趕出監獄,是因禍得福。
如果他還跟著本部武,恐怕“跟隨本部武潛逃失蹤”的雇傭兵就該變成自己了。
他的確懷疑這事是寧灼做的。
金虎記得自己臨走時,寧灼語焉不詳地對他說:“走了好。”
這很可疑。
不過,那又干他金虎什麼事呢。
現在他不用伺候人了,清苦了點,但至少不用點頭哈腰地扮狗了。
讓那個王八蛋本部武死去吧。
林檎返回監獄,細細盤點本部武留下的物品,竟搜到了監獄里唯一的一部監控。
……是本部武用來監控寧灼的。
影像資料都還在。
在監控里,寧灼表現得非常老實,像是壓根沒察覺自己被人監控的事實。
這些監控充分證明,寧灼私下里沒有任何逾矩行為,無比忠實地執行了守衛的職責,沒有私聯外界,更沒有謀劃暗害本部武的跡象。
而且他居然還會每日整理內務。
在高級監獄區里,他簡直能評上個“模范犯人”。
看著屏幕里的寧灼,林檎沒忍住,嘆了口氣。
寧灼本人的嘴相當嚴實。
無論換誰來問、怎麼問,他都是那一套說辭:
他代人入獄,被本部武的手下找茬,又被本部武盯上,拉攏到身邊做保鏢,他順水推舟,掙個外快,全程盡職盡責,無可指摘。
看從寧灼這里實在問不出什麼,警察只好無奈地轉向了單飛白。
沒想到分開審訊,單飛白的說辭和他一般無二,連細節都對得上。
——畢竟寧灼說的,除了隱瞞的那一小部分內容外,全是事實。
他聲情并茂地著重講述了自己用身體和半條命保護本部武的事情,并強烈請求警官趕快把本部先生找回來。
單飛白委屈地表示:“我這種英勇行為應該得到本部武先生的嘉獎啊,他怎麼跑了,真沒意思。”
最麻煩的是,消息嚴密地封鎖了幾天,還是被人傳到了泰坦公司CTO、本部武的父親本部亮耳里。
他馬上趕到了現場。
本部亮和兒子一樣,都是不威武的小個子,單眼皮,比本部武的五官精細些,卻也精細不到哪里去。
他默不作聲地在兒子華麗卻空蕩的囚室里踱了兩圈,走到門口,看向還沒卸任的多恩典獄長。
他說:“這是你們監獄的問題,不要推到我兒子身上。如果不是你們失責,他是怎麼消失的?”
事關“白盾”名譽,多恩典獄長知道孰輕孰重,決不能認下是監獄管理不善的問題。
他并不接這鍋,冷靜回敬道:“本部武現在是失聯狀態,他極有可能聯系您。您如果知道他的下落,請盡快聯系我們,最好不要隱瞞。”
本部亮心亂如麻,面上強作鎮定,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小武不找回來,這事絕沒有完!
在外界一片混亂,各個心懷鬼胎時,寧灼安心坐牢,低頭算賬。
查理曼先生想要買本部武的命,共計120萬。
任務完成。
查理曼夫人想要他把本部武騙出去,為此一次性支付了200萬,是個爽快的人渣。
任務完成。
本部武委托他保護他的人身安全,范圍僅限監獄,總價66萬。
任務完成。
他順手敲了林檎5萬,替他鎮了一夜場子,把多恩的那點小心思給壓了回去。
任務完成。
多恩典獄長塞了自己10萬,因為寧灼他們不屬于任何一個陣營,需要用錢來買他的忠誠,要他閉牢嘴巴。
任務完成。
寧灼想了想,把照顧單飛白的那一夜也劃了進去。
落筆時,他又莫名想到了他們躲在盥洗室里,單飛白抱著他說喜歡的畫面。
他捂著心口,皺眉緩過那陣微妙的騷動。
……就數這2萬塊他掙得最別扭。
寧灼認為他完美地完成了任務,不過有些人也有異議。
比如查理曼先生。
此時,“白盾”派來的人正忙著沒收違禁物品,一車一車地往外拉。
寧灼的通訊器相比之下實在過于普通。
而且他只有這一樣物品,還藏匿得不錯,壓根沒被發現。
查理曼主動打來了通訊,開門見山道:“聽說他消失了?”
“嗯。”寧灼說,“會有人處理掉他的。”
……不過現在應該還沒死。
本部武還要在那活地獄里茍活一段時間……大概。
查理曼的語氣并不是十分的信任:“我怎麼能確定他真的死了?”
“他這樣消失,是最好的結局。不會影響到任何人,除了他自己。”
寧灼反問:“您是希望他的尸體公之于眾呢?還是希望他就這麼消失在銀槌市?”
查理曼沉默片刻,不再繼續對話:“這是我們最后一次通話。”
隨后,他主動掛斷了通訊。
單飛白在一旁晃著腳:“客戶滿意度調查怎麼樣?”
寧灼答:“不敢不滿意。”
放下和查理曼的通訊,寧灼又打了個電話給唐凱唱。
他開口就問:“……看見了嗎?”
留守“海娜”的唐凱唱聽到他這樣問自己,有些迷茫:“看見什麼了?”
寧灼:“本部武失蹤的消息。
”
唐凱唱眨眨眼睛,困惑道:“……啊?”
唐凱唱對本部武這個“親生父親”,是真的不在乎,也不了解。
他對自己的身世全然是糊涂的,和本部武見面,也是他幼年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