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部武對寧灼仍有忌憚,因此并不允許他攜帶遠距離使用的武器。
現在他即使再后悔也來不及了,只能倉促地扭動著身軀向后退去,手和腳不能協調,于是連凳子帶人一起翻倒在了地上。
豹爪他們在最初的愕然后,馬上有了動作,一邊大聲叫喊,一邊驚怒交加地拔出槍支,扣下扳機。
他們的槍是電休克槍。
但發射出的電極,居然沒有對廚師產生任何影響!
他像是一尾肥碩的大魚,頭臉黏連著四五片電極,胖胖的面頰上仍然帶著公式化的微笑,又飛出了一刀,正好釘在了本部武的雙腿之間,只差一點點就要把他最重要的東西廢了!
本部武歪倒在地,雙股顫顫,已經是連叫也不會叫了。
此人速度太快,寧灼察覺不妙,加快了速度,同時在心里暗暗計算了距離。
這廚師顯然不是人類,刀槍不入,速度奇快。
而他只剩一把刀,只能近身搏殺本部武。
寧灼計算著自己的速度,最后算出,他只來得及用身體去擋。
擋就擋吧。
寧灼漠然地想著,速度絲毫不減,向前大步沖去。
然而,事態再次超出了寧灼的預估。
誰也沒看清單飛白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他從四腳朝天的本部武身側跑過,不偏不倚,直迎著那胖廚師而去。
廚師手上捉了最后一把刀,這是他唯一的武器。
單飛白擅長狙擊,在暗處蟄伏和等待機會是他的長項。
要正面迎敵的話,他沒有什麼漂亮招數,能用的只有他的軀體。
那把亮閃閃的刀子,就這麼一刀沒入了單飛白的胸肋。
胖廚師為之一愣,但馬上清楚,被單飛白橫空攔阻了這一下,這場刺殺已經徹底宣告失敗。
他對這個攔路虎露出了憤恨的神情,攥住刀把,用力扭動了刀鋒,試圖刺穿他的臟腑。
——沒能轉動。
刀子被巧妙卡在了單飛白的肋骨處,刀鋒一斜,斜斜砍入了他的骨頭里,再也無法挪動分毫。
“喂。”
單飛白抱住來人,深深呼出一口帶血的氣,“……扎偏了。”
他的口吻親昵,是小少爺撒嬌一樣的腔調:“派你來的人沒有說,要扎準一點?”
下一秒,那胖廚師整個人橫飛了出去。
他結結實實地撞在了墻壁上。
胖廚師仍然保持著和善的微笑,剛要起身,一條長腿就盤上了他的脖子,對準墻壁,使出了一個堪稱兩敗俱傷的蠻力沖撞!
廚師的脖頸被巨力活活擠裂開來,露出紅藍相間的管線,腦袋軟趴趴地向一側歪去。
直到此時,他的嘴角還是掛著和善的笑,看得人心尖發顫。
寧灼像是摘西瓜一樣,把他的腦袋連帶著管線一把薅下,在電火四濺中,返身幾步走向單飛白。
本部武有豹爪他們管,單飛白沒人管。
他還站在那里,身軀微微發著顫,笑嘻嘻地望著寧灼。
他身前的鮮血已經成片成片地漫出來了。
寧灼用肩膀接住了他。
單飛白自然地倒在了寧灼身上,喃喃地吐出兩個字:“好疼。”
在一片兵荒馬亂中,寧灼攬緊了單飛白,單手緊緊抓住了他的肩胛。
單飛白的聲音有些嘶啞,聲音只夠他們兩個聽到:“哥,你是不是想,這一刀最好能捅在你身上?”
寧灼從牙縫里擠出三個字:“……來得及。”
“我不干。”單飛白直白地小聲說,“我心疼。”
他把臉深深埋在寧灼的肩膀里,乖巧地失去了意識。
……
事情很快水落石出。
這個胖廚師是在上一批廚師被撤換后換進來的,手藝不錯,見人就笑,一臉喜相,很適合拉來伺候人。
誰也不知道這個身家看似清白的人,來歷居然完全是偽造,從他出生開始就是一篇徹底的謊言。
它是刺殺專精的仿生人,早就包藏了一腔禍心,靜待著時機,就等著一次機會,對本部武進行一次一擊必殺!
他的腦袋直接被寧灼摘了下來,失去了行動能力,但想要搞清他的來歷,難不倒本部武。
本部武對這具軀體進行了一次徹底的解剖。
然而,那結果讓本部武越發氣急敗壞。
這仿生人背后的主使者在察覺到刺殺失敗后,就第一時間對它進行了銷毀!
這也就是他被寧灼揪下腦袋后就徹底失去了行動力、不再反抗的原因!
它所有的資料和接受過的指令都自動熔毀了,變成了一灘漿糊,再沒辦法追究背后是誰在指示。
在本部武正對著廚師解體的胖軀殼無能狂怒時,寧灼正站在單飛白的病房外。
他沒有生命危險。
那一刀如單飛白所說,是砍偏了的。
寧灼點了一根煙,沒有抽,只是夾在指尖,等它燃盡。
他面無表情地想,那一刀的確本該戳在他的身上。
……按計劃來說的話。
他把煙頭摁熄在了自己的手心。
皮膚疼痛地瑟縮了一下,可仍然沒能抵消心口的怪異感覺。
那里不痛不癢,就是悶著,極不舒服。
他俯下身,往胸口擂了一拳,低低地罵:“廢物。”
他這話聽起來像是在罵單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