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虎第一個懷疑的,當然還是寧灼和單飛白。
但問題是,他們四個人八只眼睛看得清清楚楚,寧灼進了囚室就再沒出來過,單飛白出來放風,也沒有挨著半分飯菜的機會,只是埋著頭玩游戲。
金虎糊涂了,一一動手檢查了食物儲藏柜里的草莓醬、大米和鵝肝醬。
里面都是干干凈凈的,沒有摻雜其他異物。
就算摻雜了,廚師也該第一時間發現才對。
而草莓果醬、米飯、鵝肝醬這三樣,都是在動過手腳后好掩飾的。
金虎又對“兇器”進行了一番調查。
玻璃應該是被人拿重物細致地砸過,專門挑選了那種碎得又細又尖又不顯眼的,真要是被囫圇吞下去,消化道都能被戳破。
細想一下,簡直毒辣得讓人頭皮發麻。
然而玻璃是最普通的玻璃,有可能是玻璃杯,也有可能是玻璃盤子。
因為砸得太細,它的本來面目已經不可考了。
那麼,是送菜的獄警?
可目的又是什麼?
渾身散發著微餿的飯菜味道,金虎心事重重地返回了高級監獄區。
其他兩個小弟去看顧病床上的本部武,兼任他的撒火工具了。
信則留守在原地,繼續看守寧灼和單飛白。
見金虎回來,他馬上迎了上去,可瞧到他蠟黃的面色,到了嘴邊的問題就生生咽了下去。
金虎氣惱地一捶墻壁,開口就問:“他們倆都沒動靜?”
信搖了搖頭,結結巴巴地說:“寧,剛剛出來。他拿了飯,叫單滾回去,吃飯。”
金虎心里又是一空。
他還抱著寧灼其實早就偷偷溜出去了、并不在囚室內的希望。
他從頭到尾都在屋子里,那可怎麼是好?
難道他們有門,有窗,或者是那間囚室自帶乾坤,有其他暗道?
金虎的腦子轉得發疼,想到了本部武交給自己的齷齪任務,卻突然靈光一現。
他要去寧灼的囚室看一眼!
經過思索,金虎對信作出了一番交代:“跟樸隊長打個招呼,查一查寧兔子和單飛白運進來的東西有什麼,有沒有玻璃一類的物件。我先去找本部武先生,等他們兩個都出來,你馬上聯系我。”
信猶豫了一下,看著地面,不大樂意地點了點頭。
金虎先去看望了本部武,硬著頭皮匯報了他那約等于0的調查結果。
本部武的口腔四面八方都遭受了重創,塞了一嘴藥棉,現在不便說話,但滿臉都寫著不耐和憤恨,簡直是把金虎當成了給他撒玻璃渣的人,左一眼右一眼的剔他的骨頭。
金虎被這目光刺得如坐針氈,實在待不下去,不等信給自己發信號,找了個由頭,先溜了。
他苦著臉一步一思索的時候,路過了寧灼的囚室。
恰在這時,寧灼出來了,和一瘸一拐的金虎不偏不倚地打了個照面。
一天沒見,寧灼還是那個寧灼。
他面色慘白,像是剛剛受了一場風寒,但氣質還是一柄隨時出鞘的殺人劍,一個眼風都能煞得人腿發軟。
他身后則跟著個笑瞇瞇的單飛白。
金虎不由得站住了腳步,直勾勾地盯著他。
寧灼從上到下地打量了他,冷冰冰道:“好狗不擋路。”
放在平時,金虎非擼了袖子上去和他干一仗不可。
干輸了不要緊,要的就是氣勢。
可他這一天來接連碰壁,心焰下去了不少,聽了這樣的話,居然沒有什麼要和他爭斗的心思,低垂了眼皮,自顧自無精打采地往前走去。
寧灼望著他的背影,突然開口道:“喂,別干了。”
金虎聽清楚了,卻還是裝傻:“說什麼?”
寧灼:“趁你還沒老,脊梁骨還沒彎習慣。別干了。”
金虎轉回頭,橫眉冷目:“老子要你個兔崽子教?”
寧灼:“我沒有當狗有癮的老子。”
金虎氣得渾身發抖,心里知道他說得有理,嘴上還是硬的:“當狗有錢賺,做人能餓死!”
寧灼不再和他多說,從金虎身邊掠去,帶著笑輕飄飄留下一句評語:“賤骨頭。”
金虎耳朵里嗡的一聲,四肢百骸的熱血都涌動了上來,可到了神經末梢,就統統冷了下來。
他心事重重地目送著寧灼和單飛白離開,腳下一拐,用從樸隊長那里取來的鑰匙,打開了他們的牢門。
金虎細致地里里外外走了一遍,把四面墻壁連帶著地板敲敲打打了個遍,并沒有找到他想象中的密道。
這屋子和他看慣的本部武的豪奢版囚室一比,簡直堪稱寒酸,并沒有窗戶。
通風管道的入口倒是有一條,在囚室天花板的正上方。
金虎懷著一點期待,借著桌子攀上去,抬手一拉,失望地發現那是焊死的,螺絲與扇葉間還積著經年的老灰。
顯然,在他之前,囚室里的人沒人碰過這個通風管道,更別說從這里爬出去了。
帶著一手灰塵,金虎是徹底迷茫了。
不是他們嗎?
難不成……真的是有什麼人要殺本部武?
第52章 (一)怪局
寧灼和單飛白在進行一場飯后散步。
寧灼的面孔是麻木的, 身體也是微微的僵硬。
這和昨夜的經歷無關。
單純是他不知道要怎麼“放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