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用他奇形怪狀的口音說:“寧灼沒動。單飛白出來了。”
他沒再跟著金虎叫寧灼“寧兔子”。
兔子可不會把他踢到去個廁所蹲下去就站不起來的程度。
金虎忽視了這一點, 撐著發軟的雙腿下了地:“我瞧瞧去。”
這一天他們過得還算風平浪靜。
當然, 一部分原因是本部武被連著兩次“意外”倒足了胃口, 哪里都沒去。
但金虎堅信, 這一天的安穩,就是因為寧灼發現他被自己盯上了,才偃旗息鼓。
沒種的東西, 倒是繼續興風作浪啊!
金虎一腳踏出門去,四下張望。
等他看清單飛白的尊容,自己倒先嚇了一大跳。
單飛白是出來溜達放風的, 看起來也沒打算走得很遠,正坐在一處臺階上, 拿著借來的游戲機玩。
他是皮膚上容易留印子的體質,脖子上一圈青青紅紅的指痕異常鮮明,幾乎到了猙獰的地步。
留下來盯守單飛白的小弟也是一臉困惑。
金虎齜牙咧嘴地在他旁邊蹲下:“怎麼了這是?”
小弟搖頭:“不知道。他出來的時候脖子就是這樣了。”
說著, 他摸了摸自己疼痛難忍的左臂, 和單飛白的掐痕對比了一下,突然覺得寧兔子對他們還算仁慈。
他嘬了嘬牙花子:“姓寧的也太狠了……對自己人也這麼狠?”
“什麼自己人?”金虎說, “他們倆是死敵,就這麼放在一起?嘁,早晚有一天得死一個!”
“……是麼?”
身后突兀傳來的聲音讓金虎嚇了一跳。
他轉過身,發現本部武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正饒有興致地站在他們身后不遠處,端詳著年輕英俊的單飛白。
經過將近一天的自閉,本部武手指上的燒傷基本已經康復,精神狀態也好了不少。
他望著單飛白,目光曖昧不明間,下達了指示:“找個機會,趁他們兩個都不在屋里,給他們安個隱形監控,再——”
接下來的一句話,他刻意放低了聲音。
聽清了本部武的意思,金虎是真的目瞪口呆了:“這……”
他和寧灼是拳腳和利益上的爭鋒,他很有心把寧兔子那張冷淡的美人臉揍個滿臉開花,讓他跪著向自己乞饒。
可本部先生這一手過于陰損,比寧兔子陰他們的招數可要再惡心一百倍。
金虎不是沒替本部武做過齷齪的事情。
可他知道,寧兔子不是真兔子,被算計了,是能把人活活撕碎的。
更何況,“海娜”不只有一個寧灼,還有姓傅的呢。
雖然他沒見過姓傅的——恐怕整個銀槌市都不知道姓傅的長什麼樣——但就沖他能降住寧灼,也該知道不是個軟蛋。
本部武現在是一時興起,但要是“海娜”真的從上到下恨上了他們“狂風”,到時候產生了不死不休的仇恨和糾斗,泰坦公司肯為他們買單嗎?
金虎心里顛來倒去地醞釀了無數拒絕的話,剛要開口,本部武就瀟灑地一轉身:“餓了。叫他們送點飯過來。”
金虎把眉毛皺成了個鐵疙瘩,心事重重地對信囑咐道:“去催一下飯。”
信神色不快,顯然也是聽清了本部武說的內容。
可他和金虎一樣,都是立場問題,無可奈何。
他不情不愿地剛走出兩步,獄警就來到了不遠處,搓著手禮貌詢問:“請問本部武先生要用晚飯嗎?”
本部武的晚餐是法餐。馬蒂尼、銀鱈湯,鮮嫩的鵝肝搭配菲力牛排作為主菜,再加上布丁甜品,菜式樣樣美麗精致,只是看著就能把人的糟糕心情撫慰大半。
他用餐時,以金虎為首的四名雇傭兵就圍站在他身邊,替他斟酒。
第一杯馬蒂尼當然是金虎喝下去的。
本部武對危險的恐懼還沒有完全消退。
看到他喝下去后安然無恙,本部武也放下心,縱情吃喝起來。
他嘴里含著食物,含混地對金虎道:“喂,跟我講講他們兩個的事。”
“他們兩個”指的是寧灼和單飛白。
主人問話,金虎只能照實回答:“他們兩個相殺了很多年……誰也不知道原因,就知道單飛白當年一出道,就接了殺寧灼的單子,卻沒殺死他,不知道是不想徹底結下死仇,還是故意炫技。總之,‘磐橋’是一夜成名了,從此之后寧兔……寧灼恨他恨得咬牙切齒的,倆人一干仗就干了五年……”
本部武聽得興致勃勃:“有意思。那他們為什麼現在走到一起了?”
金虎的目的是暗示自己也“不想徹底結下死仇”,沒想到本部武根本不理會他的弦外之音。
不知道是沒聽懂,還是不在乎。
他勉強應道:“寧灼……想要折磨他吧。”
本部武眼里的光芒更盛:“所以他把那個小帥哥的脖子掐成那個樣子?”
金虎苦了臉,橫一橫心,嘗試著把話說得更直白一點:“阿武先生,寧灼和單飛白這兩個人都是很難纏的,您要是想玩,我們再聯系幾個專業的都不成問題。尤其是寧灼,他是真的不……”
話還沒說完,一杯冷酒潑面澆到了金虎的臉上。
“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我沒想玩他。姓單的長得好看,可也不是我的菜。”
本部武放下空杯:“你不是說姓寧的都被玩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