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種猜想還算合情合理。
替人坐牢這種業務,和跟人上床一樣,都是雇傭兵的拓展業務。
不過金虎還是覺得這說不通:“那‘海娜’的人是死絕了?讓寧老二這種級別的替人坐牢?”
“所以單飛白才跟著一起進來啊。”
小弟越說越覺得自己的推理邏輯順暢,幾乎要搖頭晃腦起來了。
“昨晚上咱們不就打聽到了?‘海娜’和‘磐橋’并派啦,聽說是姓單的欠了姓寧的什麼什麼……總之,兩派現在正交接呢,亂哄哄的。這麼亂的時候,寧老二把姓單的帶進來,等于是用‘海娜’的老二壓住了‘磐橋’的老大,‘磐橋’就是想亂,也是群龍無首,‘海娜’那邊還有個傅老大壓著,也亂不起來。”
另外一個小弟補充道:“我從獄警那里打聽來的說法也差不多。有人交代,要送寧灼和單飛白過來,但也沒交代要特殊關照。他背后的勢力肯定不強!”
金虎把他們的思路集中整理了一下:“那就是說,他們兩個是來監獄里……避風頭,方便并派?”
小弟們一齊點頭,覺得這樣的推測最合情理。
而在得知了寧灼背后很可能沒有太強力的背景,只是接了一單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生意后,金虎的心思也跟著活絡起來了。
寧灼的金主送他進監獄,給了他優渥的生活條件,就算是仁至義盡了,不可能像是保護自己人一樣把他保護起來。
換言之,寧灼現如今,是孤家寡人!
當年的耳光之仇,追打之辱,他終于可以放開手腳去報了!
金虎看向了一個全程沉默、身材矮小、皮膚微黑的小弟:“信,對上寧灼,你能行嗎?”
叫做“信”的男人就是金虎最近相當倚賴的小弟,黑拳賽場出身,口音帶著點泰普的味道,平時沒少被嘲笑,所以養成了惜字如金的習慣。
他腔調怪異地說:“可以。”
金虎從剛才起就郁結在胸的一口氣終于平復了一些。
先弄寧灼一頓,再說別的!
阿武先生知道他是個爛貨,恐怕也不會對他再有興趣了!
金虎想美事想得眉開眼笑,小弟們也都爭著給他出主意,一時疏忽,居然沒人搶著走在前頭,幫本部武打開廂房的燈。
今天包廂的燈是全關著的,一盞燈球都沒剩下,里面黑漆漆的。
本部武喜歡亮堂,走進去后,第一時間就是伸手去按控制開關。
緊接著,本部武整個人打了一個巨大的擺子,然后直挺挺地站在原地,手舞足蹈地抽搐痙攣起來。
還是小弟第一時間察覺了不對,大喊一聲:“阿武先生觸電了!”
……
在亞特伯區第一監獄的高級監獄區陷入一片混亂時,林檎在一間公寓前站定,篤篤地叩響了門。
很快,門開了。
門內的男人文質彬彬,神情卻相當疲憊,脖子上圍著一層薄薄的紗布。
他穿著舒適偏舊的居家服,整個人的氣質綿羊一樣倦怠和平和,沒什麼攻擊性。
林檎出示了證件:“薛副教授,您好,我是九三零專案組林檎。”
薛副教授對這個儀容古怪的警官先生一點頭,又越過他的肩膀看向他身后跟隨的年輕警官,眉眼里是溫和的困惑:“……您好?”
“我們手頭上有個案子,想向您了解一些情況。”林檎將記錄儀提前握在手心,笑容禮貌而溫煦,“您現在方便和我們談一談嗎?”
作者有話要說:
①若頭:日語用詞,指的是black道里頭僅次于組長的領頭人物。
第47章 (二)連環扣
薛副教授請了二人進屋, 動手泡了兩杯茶。
在這個時代,三秒即融的茶粉占據了茶葉的主流市場。
茶葉則有價無市,是風雅的稀罕物。
跟著林檎的小警察是從地方上臨時被提上“白盾”總部來的, 這輩子還沒見過茶葉, 因此目光灼灼, 直盯著薛副教授優雅緩慢的沏茶動作瞧。
相比之下,林檎則是坦然又見過世面。
他接過茶, 熱熱地喝了一口。
不久后,舌尖就有了些微的回甘。
林檎知道,茶道能反映沏茶人的心態。
從薛副教授到架子上取下茶餅開始, 他就將目光停留在這位中年教授身上。
他沏茶的態度很松弛, 茶味很正, 可見心是穩的。
他們的到來, 并沒有讓薛副教授產生強烈的惶惑和緊張感。
當然,也不能排除是他心理素質優秀。
林檎心下簡單對現狀做了個評估后,開口贊道:“很好的茶。”
他的小助手牛嚼牡丹一樣, 一口吞了半杯茶,也沒品出什麼好滋味來,只跟著林檎矜持地點了點頭。
薛副教授在沙發上坐下, 雙手交握在身前:“林警官懂茶?”
林檎:“一點點。”
他隔著單向繃帶,看向自己的膝蓋:“我爸爸喜歡東方美人茶。他給一家出版社免費寫了半年的稿, 換來了十兩東方美人。”
“……他跟我說,只要喝上一口,就感覺半年來深夜里的寂寞和疲倦都被填平了。”
小助手偷偷瞟了林檎一眼。
他的這位臨時長官, 短短幾日內就收復了這些小年輕的心, 包括他的。
林檎不怯場,不畏威, 敢查會查,讓那些不想管事、惹事的老油條去做最輕松的后勤,把想要立功的小年輕派去一線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