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的話說得圓滑,既充分表示了感激,也沒承諾什麼實惠的報酬。
說過場面話,她的話鋒巧妙一轉:“不過,老大在長安區受傷,不管是誰干的,和‘海娜’必然是有聯系的。不是和你們有交情,就是有仇。為了避免誤會,方便告訴我們今天發生了什麼嗎?”
寧灼盯著她淡褐色的眼睛,輕輕一笑:“誤會?你別誤會了才好。”
鳳凰一愣。
“我請你們過來,不是和你們聊天的。你們也配。”
寧灼的綠眼睛平靜地掃過眼前瞠目結舌的三個人,“單飛白在這里,他的好手下要是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搞事情,我會睡不好的。”
他輕巧地一擺手:“來個人,請他們去貴賓室休息。”
為戒備這三個外人,走廊里少說圍了七八個雇傭兵,呈扇形合圍在他們身后。
寧灼一聲令下,有三四個人都向前了一步。
一個愣頭青直眉楞眼地問:“寧哥,我們哪里有貴賓室?”
寧灼往身后的墻壁上一靠,漫不經心道:“哦。那先扔到禁閉室去。”
有那麼一瞬間,鳳凰眼里生出了幾分戾氣,手指抬起,打算摸到自己前胸的紐扣上。
但她的手才抬到腰間,一道審視的目光就落在了她的腕部。
寧灼的手,早不知道什麼時候提前按到了腰后。
只要她再敢抬手一寸,她的手就會被直接砍斷。
鳳凰心中一凜,腦子也緊跟著清醒了不少。
這是在寧灼的地盤。
就算她能毒死這走廊里的所有人,也逃不出“海娜”,更帶不走重傷的單飛白。
寧灼分明是吃定他們了。
她垂下手臂,不再做沒有必要的掙扎。
在“姓寧的我干死你這個千人騎·萬人跨的孬種”的罵聲里,三人被強行押走了。
寧灼望著他們離去的方向,神情淡漠地靠在墻邊。
走廊里不甚明亮的燈在他眼中落下疏淡的光影。
在旁邊的建模室里旁聽了全程的閔旻探出頭來,感嘆道:“他們還挺重情義。”
“……‘情義’?”寧灼復讀一遍,諷刺道,“整個‘磐橋’湊不出三個腦子,一個半都長在單飛白腦袋里,剩下的長個腦子就是為了把頭撐圓。”
閔旻好奇:“怎麼?”
寧灼看她:“我明明白白告訴他們,單飛白沒死。他們就來了。”
閔旻:“然后呢。”
寧灼:“換是我,‘磐橋’給你來個電話,說我要死了,現在捏在他們手里,你去嗎。”
閔旻樂了:“去啊。我這輩子還沒見你倒過這麼大霉呢。”
寧灼望著她,語帶威脅:“你想好了再說。”
閔旻嘴上說著玩笑話,心里卻已經見了分曉。
寧灼在給他們挖坑。
單飛白這種人,要被坑,也必然是被信任的身邊人坑的。
要是單飛白真死了,那倒是一了百了。
偏偏他命大,碰上寧灼,留了他一口氣。
寧灼故意把這個信息拋給了整個“磐橋”,那就要輪到害單飛白的人著急了。
換了閔旻,真做了坑害老大這樣的虧心事,聽說他還活著,怎麼都不可能坐得住。
現下唯一一條路,就是涉險進“海娜”,看看單飛白的情況,說不定還能擇機下手。
要是毫無行動,就只能聽天由命、原地等死了。
寧灼的想法也確是如此:“只有三個人,進到一個完全被對手控場的地方,還不允許帶武器,單飛白受了重傷,也不可能強搶了再走。
這麼有來無回的圈套,還一門心思往里鉆,不是蠢貨,就是別有用心。”
閔旻哦了一聲:“當初‘磐橋’把金雪深抓了,誰單槍匹馬往里沖,三刀六個洞把人換回來的?”
寧灼干脆地抵賴:“誰啊?”
他無視了閔旻一臉忍笑的表情,又往單飛白的方向看了一眼:“能害他的只有親近的人,就像能害我的只有你們。”
閔旻不干了:“哎,罵誰呢?”
寧灼平舉起新手臂,在小臂的三處按鈕間擺弄兩下,空中立時彈出了禁閉室里各坐各站、難掩焦躁的三人影像。
他微微歪了頭:“就算這三個人全都是忠心的,那也沒關系。忠心的就是能管事的。有他們捏在我們手里,‘磐橋’不敢輕舉妄動。”
他專心看著監控中的三人,不忘跟閔旻交代:“給他換脊梁骨的時候小心著點,我留他有用。”
閔旻好奇道:“寧,你很關心他哦。”
“我當然關心他,關心他就是關心我自己。”
寧灼眼皮也不抬:“單飛白的身份擺在那里。不只是‘磐橋’老大,還是單家二公子,天之驕子,他爸死了他能分一半,那一半就夠他把長安區的地皮買下來。誰有非要把他害了的理由?”
閔旻猜測:“你的意思是,我們‘海娜’得罪了什麼人,有人拿他做筏子害我們?”
“拿他害我們?也看得起我們了。”寧灼說,“應該是我和他一起得罪了什麼人。”
單飛白私底下造了什麼孽尚不得而知。
寧灼開始反思自己最近做錯了什麼時,他的通訊器響了。
來電人大名“啰嗦,不想接”。
說是不接,寧灼還是接了起來。
“林檎。”那邊的人自報家門,并開門見山,“昨天晚上,幾個小時前,你去過長安區東側一家著火的工廠?”
第8章 (四)海娜
寧灼干脆道:“去過。”
他語氣平靜,卻已經提起了十二萬分的警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