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這些人從后面趕超,想越過我們,結果他們的馬不知道踩著什麼,受了驚差點失控,害咱們也差點跟著翻車。”自家護衛三言兩語將事情說清楚。
老何的馬車居中,前邊還有幾個帶隊的護衛,對方馬車受驚急剎,離得又近,他們這邊直接就受了池魚之殃,但老何知道,以對方的架勢,自家護衛這麼說,對方肯定不高興。
果不其然,那少年人耳朵尖得很,聞言就拉下臉。
“什麼叫害你們翻車?路是你們家開的,別人走不得?自己擋了別人的道,還不長眼睛,能怪誰?!好啊你們,還有臉倒打一耙,看來是想顛倒黑白,惡人先告狀?!”
隨著那少年人話語一出,對方兩輛馬車前后的護衛都迎過來,擺出虎視眈眈準備動手的姿態。
老何忙笑道:“郎君誤會了,我們并沒有這個意思,既然雙方都平安無事,那這事兒就這麼算了,你們先請,我們跟在后面便是……”
“算了?誰跟你說算了?”少年打斷他,“你算老幾,敢反客為主?”
老何忍氣道:“那郎君想怎樣?”
少年人:“身后馬車里,坐的是我母親和妹妹,他們現在受驚了,你過來賠禮道歉,等我們馬車駛出十里開外,你們方可啟程。”
賠禮道歉也就算了,距離十里委實過分,這樣他們天黑前未必還能進紅蘿鎮。
就算趕得上入鎮,這麼多人也未必能有剛好的客棧廂房了。
老何當即就拒絕了:“郎君,我這馬車里也是婦孺,方才你們馬車串道急停,差點害我愛女重傷,我不想計較,愿意賠禮道歉息事寧人,但這十里前后的距離,恕難從命,乾坤朗朗,這世道不是你說了算的,上車,啟程!”
他看也不看少年一眼,揮手轉身,就要上車。
“慢著!”
“主人!”
寒風與驚叫同時響起!
老何只覺后腦勺一涼,正要回頭,眼前掠過一道影子。
下一刻,伴隨慘叫聲,少年人從馬上摔下來,被后來趕上的中年人扶住,后者讓少年站穩,伸手朝老何抓來。
老何嚇得下意識往后趔趄,定睛一看才更是后怕。
原來方才少年一氣之下直接御劍想要刺他,旁邊的人都來不及反應,幸而云未思出手接下那把劍,又反手甩向少年人。
劍與少年的臉頰擦身而過,留下長長一道血痕之后,直接釘在后面馬車上。
隨后趕來的中年人將少年往后一推,抓向他們。
對方的目標不是老何,而是原本在老何身后的云未思!
不用等對方近身,云未思已經出手了。
中年人自負身手,這些年在張家為客卿,被奉為上賓,來往達官貴人,不乏宗師高手,他也并未荒廢修為,可眼前此人,修為看似只有高階左右的水準,又是赤手空拳,竟會給他一種難以言喻的威壓。
勢若高山,搖搖欲墜,危如玉碎傾塌,又似狂風巨浪,龍卷滔天,壓面而來,令人驚駭。
中年人手掌一翻,手中燒火棍似的短杖浮現紫光,霎時化為靈力屏障,擋住來勢,他順勢躍起,將短杖抽向云未思!
短杖過去,紫光落下,云未思抓起老何與護衛往旁邊閃避,紫光在地面抽出一道裂縫,馬車在旁邊受驚,嘶鳴著想要往前躥,一時間被這兩匹馬影響,其它馬也都躁動起來,場面眼看就要失控,又一個人從馬車內掠出,落在發狂的馬匹前,伸手拉住韁繩,按住馬首。
馬很快安靜下來,那頭中年人也飛退兩步,好懸站定,沒失了風度。
他不露聲色,內心已是波濤洶涌,暗生震驚。
再看后面出現的這人,長發近半染霜,乍看似乎上了年紀,面容卻年輕俊秀得很,目光清澈明亮,根本無法辨清年紀。
“師叔!”少年出聲打斷他的思考。
“不知道友尊姓大名,是哪門哪派的高人?在下賀柏,方才師侄魯莽,沖撞了道友,還望見諒。”
中年人再開口,語氣跟先前立時不一樣了。
云未思:“云未思,散修而已。”
回到一百多年前有個好處,云未思和九方長明這個名字,無論如何也不會引起旁人驚駭的反應。
他們大可繼續低調進行自己想做的事情。
賀柏將手從胸口放下,他不肯在師侄承認失敗,但態度的明顯改變,足以讓師侄孫無瑕明白點子有多扎手。
聽見對方是散修,賀柏臉色不變,依舊笑道:“既然是修士,那便是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家人而已,一場誤會,說開了就好,云道友,你們先行一步吧,我們在后面跟著就是!”
老何何等人精,一聽對方這語氣,就知道這個賀柏雖然十分厲害,卻根本不是自己同行云郎君的對手,他看了看云未思,見對方沒異議,就朝賀柏淡淡一點頭,也沒什麼興趣多寒暄,轉身與云未思長明一道回了馬車,讓護衛重新開路啟程。
車隊從賀柏一行人身邊轆轆駛過。
孫無瑕很不服氣,奈何被師叔按住,只得眼睜睜看著他們離開。
他摸上自己側面,看見手指染紅,怒火更是上涌。
“他們破了我的相!師叔你到底是哪邊的,怎麼就把他們放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