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
單看這人隨口胡謅,還真看不出他過往是符合不茍言笑對幾個徒弟嚴厲苛責的。
他忽地一笑,傾身近前。
“我不想叫云心肝。”
云海輕聲啟齒,一字一頓:“倒可以叫,云念明?念念不忘,九方長明,生要見人,死要見尸。”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饒是臉皮厚如長明,亦是聽得寒毛直豎。
尸字還未落音,身后一只手伸來。
憑空出現,悄無聲息。
同時驚叫起來的是聶峨眉。
“小心!”
以她所坐的位置,根本來不及出手救援。
尖利指甲堪堪碰到云海肩膀,后者幾乎同時轉身,春朝劍出手。
對方被迫完全顯形后退。
這一退就退了許多步。
“住手,我不是來殺你們的!”
春朝劍頓住,劍尖震顫而身形未動。
“說。”
云海面色如冰,不復方才半點曖昧挑逗。
“給你三息。”
眼前正是之前襲擊陳亭又倉皇逃走的妖魔。
對方此時已與之前大不相同,乍看上去就是個面目尋常的中年男人,唯有臉上與手背未褪的些許紅鱗,能讓人認出他的身份。
“他們要殺我,我想與你們合作,我可以告訴你們許多你們不知道的事情,前提是你們要幫我!”
長明:“我們不知道的事情,你指什麼?”
妖魔:“玉汝鎮血案,其實是為了收集魂魄煉聚魂珠,死人越多,怨念越大,聚魂珠也就越強大。”
長明淡淡道:“這些我們已經知道了,我希望你能告訴我們更有用的。”
他坐在地上,看上去很虛弱,但他身前的四非劍卻正低吟顫動,似乎時刻準備護主。
妖魔道:“萬神山,他們在那里活祭,將我與一部分同伴從深淵召喚出來,并告訴我們,他們希望能徹底打碎萬神山的封印,令人魔一統,從此之后,我們便可自由來去人間,不受任何限制,前提是幫他們收集怨魂煉就聚魂珠,以逆天陣法破印。
”
云海嘲諷道:“他們這麼說,你們就信了?未免過于天真。”
怒色自對方面上一閃而過。
“我們別無選擇。黑暗深淵太苦了,那里貧瘠寒冷,神仙也無法久留,人間是我們的向往,這是唯一的機會。”
云海:“那你為何又反悔了?”
妖魔:“因為玉汝鎮血案一出,他們需要一個兇手,而我就是那個替死鬼。我不想死,但單憑我無法打贏他們,我需要合作者。你們方才能活下來,也有我暗中幫忙的緣故,我幫你們解決了不少修士所化的活死人,否則你們不會這麼順利,想必你們心里也清楚。”
長明道:“你說的他們,除了萬象宮主遲碧江,還有誰?”
妖魔:“司徒萬壑,還有一個,始終披斗篷蒙面,我不知道。”
長明:“陳亭呢?你之前與他勾結,假意要殺他,特意將我引到城外。”
“陳亭?”對方皺了皺眉,“我不知道他叫什麼,他自稱遲碧江的使者,司徒萬壑也默認他的身份。”
長明沉默片刻,緩緩問道:“閣下如何稱呼?”
問名字意味著同意達成初步合作,對方松口氣。
隨著云海將春朝劍放下,他也收起戒備姿勢。
“藏天。”
作者有話要說:
與正文無關的小劇場:
長明:云心肝。
云未思:???
云長安:你師父喊你呢!
云未思:我沉睡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
第38章 從前的你,倒是鮮嫩可愛許多。
人性多變,妖魔也不遑多讓。
他們甚至在外形和能力上也都各有不同。
但他們大都迫切渴求人間世界,這里有數不盡的修煉資源,軟紅十丈,歌舞升平,全是黑暗寒冷的深淵所不能比擬的。
有性情溫和些的,愿意低頭融入人間,甚至與修士或尋常人結為道侶夫婦,隱姓埋名,也有的如張暮一般,直接取人皮化為己用,改名換姓堂而皇之行走人間,隱藏數十年也未必有人發現,甚至還有性情激烈的,直接以凌虐取樂,只為滿足內心的殺欲。
藏天不屬于以上。
他希望能堂堂正正走在這光天化日之下,不必隱瞞身份,不必再因為被人發現而東躲西藏。
所以他才會選擇與萬象宮合作,不管對方目的為何。
“他們在胡梁草里下毒,只要吃了帶有胡梁草食物的人,或多或少都會有反應,有些反應大的,會口吐蟲子,腹痛而死,但實際上那不是毒,而是蠱。”
藏天現在也很憤怒。
他以為萬象宮是一個不錯的合作伙伴,卻沒想到自己知道太多,他們需要一個兇手將這件事從明面上遮掩過去,第一個被推出去的,就是藏天。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藏天徹底明白同族對人為何那麼痛恨了。
但他現在不得不暫時跟這些人合作。
長明道:“萬象宮走的是偏門,能人異士盡聚其中,遲碧江有個師妹,擅毒調蠱,據說還能在千里之外取人首級,其實就是下蠱之后算好發作時間,令其死在千里之外。”
藏天:“我不知道他們具體怎麼做的,但蠱的確是萬象宮下的,不過僅僅是蠱還不夠,想要讓這些人都在天黑的一刻徹底死去,被蠱蟲操控,需要一點引子。”
長明:“你就是那個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