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非劍。”
“四非?”
聶峨眉只覺這名字既古怪又耳熟,好似在哪兒聽過。
“非道,非佛,非儒,非魔。”
長明輕聲吐出幾個字,利索斬落又一個首級。
他也沒想到,云海為了讓他自保,會直接召出四非劍。
長明來九重淵,也是為了找到四非劍重新修煉,如今卻陰差陽錯達到目的。
云未思若是知道了,怕是得氣個半死。
四非劍由他親手淬煉而成,如今他修為幾乎半廢,即使修煉執玉念月心決突飛猛進,也很難在短時間內回到當年的巔峰狀態,四非劍在他手中,非但沒有因為靈氣壓制就反噬舊主,反倒輕柔撫平他的修煉破綻創傷,似豢養多年的愛物久別重逢之后依舊能認出主人,連長明都能從那顫動微鳴的劍身中感知四非劍的喜悅。
屋瓦已經被爭相攀爬的活死人損毀大半,眼看就要支撐不住他們,云長安帶著叢容落在長明身邊,將叢容緊緊護在角落,一手支劍幫他們清理漏網之魚。
他手中揮劍不停,滿心卻無盡茫然空洞,不知自己是否能活過今夜。
另外一頭傳來巨大動靜。
云長安和聶峨眉循聲望去,遙遙望見兩人激烈交手,從半空落在屋頂,又縱橫飛躍,在屋頂之間穿梭,由遠及近,很快接近他們這邊。
司徒萬壑是正兒八經的修士,還是天下十大宗師,他并不像云海長明陳亭等人,是“外來入侵者”,他是屬于這段過往里的人,但他在對上云海時,居然沒怎麼占優勢,皆因云海手中那把春朝劍,早年先是跟著長明出生入死,后來又到云未思手中,日夜浸潤,靈氣逼人,憑著云海本身的身手,竟還能暫時牽制住司徒萬壑。
“接住!”
當二人靠近他們這邊時,云海忽然向長明拋出一物。
長明抬手接住。
一顆琉璃珠子,比掌心略小,光滑圓潤,紫氣流動。
云海無法辨認此物,所以丟給長明。
長明看著,紫珠心念微動。
“聚魂珠?”
聽他說出這個名字,正與云海交手的司徒萬壑面色一變,半途變道抓向長明!
云海豈容司徒萬壑騰出空,春朝劍一蕩,又橫在他面前。
“我知道你們的打算了。”
長明道,忽然將聚魂珠狠狠擲向地上!
這一切快得讓司徒萬壑根本來不及阻止。
琉璃破碎,紫氣西歸,千魂散盡,萬鬼同哭!
霎時間,所有活死人怪物如有指令,全部停住動作,死死望向從聚魂珠里逃逸出來的萬千紫氣。
那些紫氣四竄橫飛,在活死人頭頂流動飛舞,最終顏色變淡,又漸漸升向天空,煙消云散。
所有怪物不再攻擊長明等人,一個接一個紛紛倒下,合眼長瞑。
他們如真正逝去的亡者,最終得到安息。
“你竟毀了聚魂珠!”
司徒萬壑怒不可遏,只想將長明撕成碎片!
他直接抓住云海的春朝劍,一掌將對方拍開,隨即掠至長明面前,直接捏住對方脖頸。
只稍眨眼工夫的用力,他手中的頸骨就將碎為幾段,天人難救!
作者有話要說:
與正文無關的小劇場:
云未思:四非劍呢?
長明:在我這里。
云未思:?
長明:你自己給我的。
云未思:??
長明:沒想到吧。
第36章 云海感覺自己像被重重一錘,心神俱裂。
在司徒萬壑看來,原本一切很順利。
玉汝鎮的人幾乎都死絕了,聚魂珠也煉成了,他們想做的大事指日可待,而距離自己的心愿達成越來越近。
結果這兩個人卻憑空冒出來,橫生枝節,不僅趁交手之際將聚魂珠搶過去,另外一個人居然還知道聚魂珠的作用,立刻將其打碎。
所有日夜籌劃,心血結晶,全部化為烏有。
司徒萬壑驚怒交加,怨恨之極,將眼前此人挫骨揚灰都不足以消他心頭之恨,更不必說只是捏碎脖子了。
他動作極快,就連云海也慢了半拍,根本來不及阻止!
若說此地不禁錮靈力,以云海本身實力,對付司徒萬壑這等宗師,還能占些上風,但他現在只能純粹以武力取勝,即使見狀立時持劍撲來,也還是慢了半步。
眼看長明脖子被對方捏碎,嘴角淌血,腦袋以平日根本無法達到的角度歪向肩膀時,云海感覺自己像被重重一錘,心神俱裂。
直至此刻,云海才知道,云未思與自己的羈絆到底有多深,哪怕再不愿意承認,長明對于這具身體本身的影響力也毋庸置疑。
從最初貓玩弄老鼠的戲謔,到后來不由自主想要多看他幾眼,對方一舉一動始終牽動自己的關注。
為了修無情道,云未思選擇拋棄七情六欲,剝離人性,接近天道。
可說到底,他也舍不得完全拋棄自己的往昔,否則,自己又是怎麼出現的呢?
不過是自欺欺人,裝腔作勢罷了。
但那人已經死了。
頸骨粉碎,回天乏術。
那一瞬間,云海腦子一片空白,腦海里只有殺掉司徒萬壑一個念頭。
然而在手緊緊抓上對方胳膊時,云海神色微動,察覺到不對。
他手里的手臂冰涼柔軟,一捏即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