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沖他笑了一下,頗具戲弄詼諧意味。
下一刻,他解除長明的禁言術,朝反方向花木茂密方向彈指。
砰的一下,周圍世界仿佛打破禁制。
彈指落處炸起一簇焰火,很快燃燒起來。
云海直接抓住長明飛身而起,將他往悲樹屋里一扔。
“去吧!”
長明耳邊,云海的輕笑聲還未停下,就看見張暮倏地抬頭盯住他,眼神兇狠血紅,如同盯住獵物的猛獸。
幾乎沒有給他任何思考的工夫,對方身形就已經動了,疾風般掠向長明!
說時遲那時快,長明隨手抄起身旁的東西,急速后退,抬袖擋在身前。
輕飄飄的袖子加上幾乎可以忽略修為的身軀,簡直是螳臂當車!
張暮冷笑,靈力伴隨氣勁澎湃而去,挾著猛烈的灼熱氣息,隱隱星火翻騰。
他幾乎可以預見長明的袖子被燒為灰燼,緊跟著面容被毀,痛苦哀嚎。
可惜了,之前他看此人皮相不錯,原本還能當個新殼子的——
誰知對方袖子忽然翩然翻飛,化作一只黑色蝴蝶朝他飛來。
蝴蝶扇動巨大斑斕的翅膀輕盈起舞,雖然體型龐大但看上去毫無威懾性。
張暮皺皺眉頭揮手欲將其拂開,誰知手剛碰上蝴蝶,一只卻化為十只,十只又化為百十只,團團將他圍住,越打反而越多。
但長明想跑也來不及了,七星臺的侍衛早就聽見動靜紛紛趕來,截住他的退路。
能來七星臺的修士,沒有一個是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安然入眠故作不知的。
許多人聞聲也都陸續到場,卻只是在外面觀望,沒有輕易插手。
云海早就不知去向。
長明孤身一人,面對身份來歷詭異的張暮,和眾多事不關己絕不出手的修士。
怎麼看,都是一個四面楚歌十面埋伏勝算為零的局面。
這麼多年來,他還是頭一回讓徒弟給坑了。
果然夜路走多了,也是會遇到鬼的。
張暮那里轟的爆出青焰,將所有蝴蝶燒成灰燼。
他怒氣沖沖想要直接將長明殺了,但這麼多修士在場,卻不好直接就動手了。
還需要一個光明正大的罪名。
“此人擅闖七星臺,還殺了我主悲樹,今日我定要你以命相償!”
眾人大吃一驚,萬萬沒想到悲樹才風光了一夜,竟然又死了!
再看長明這副樣子,怎麼也不像是能擊殺一名宗師級高手的人。
但對方手里,還抓著悲樹的金珠琉璃杖。
似乎一切也有了說服力。
“慢著!”
長明咽下喉間腥膻,把不肖徒弟出賣自己的事情先放一邊。
“此人名為張暮,表面是悲樹的謀士,實則是妖魔所化,所謀甚大,諸位道友切勿信了他的血口噴人!”
張暮冷笑:“你說我是妖魔?我還說你是妖魔!你無緣無故擅闖七星臺,殺人奪寶,琉璃金珠杖在你手里正可說明一切!來人,將他拿下!”
他負手站在臺階上,壓根就沒把長明放在眼里。
方才兩人交手,雖然他被傀儡蝴蝶一時迷惑,但也試出長明深淺。
此人既然看見方才悲樹的死因,那就絕對不能留!
掌心的琉璃金珠杖傳來冰涼感,令長明神志稍稍清醒。
如果他沒有猜錯,這把長杖應該是來自慶云禪院,估計是悲樹叛出禪院時順便帶出來的。
估計還是鎮院之寶一類的靈器。
雖然比不上他的四非劍,也可堪一用了。
悲樹手下領命從四面飛奔而來,為首是四人,后面是八人。
這些人修為不高,不可能獨當一面,只能依靠七星臺資源養著,算是悲樹的門客打手,但合起來力量不容小覷,更何況是以眾敵寡,對付長明一個。
他們根本就沒把長明放在眼里,此人神色慘淡,一看便是有傷在身,修為又不怎麼樣,別說四人同上了,就是一個人,怕是也能將他拿下。
眾目睽睽,七星臺主殿面前臺階之下,手持琉璃金珠杖的年輕人面帶病容,命不久矣,被四人圍攻而上,動也不動,毫無反抗之力。
對圍觀看熱鬧的眾多修士們而言,他們更想知道,悲樹到底是為誰所殺。
為首一人搶著立功,一馬當先,手中長劍脫手而出,直接掠向長明后頸。
如無意外,長劍對穿,血光四濺。
但這個意外偏偏發生了。
長明竟然在他面前消失了!
此人睜大眼睛,連長劍都忘了收回,就這麼任由其飛刺出去。
他以為是自己眼睛出問題了,但頓住身形看周圍人反應,也都是一臉訝色。
片刻之后,長明又出現他面前。
其他幾人再不猶豫,揮劍斬去。
撕拉一下,長明被斬為幾段,飄然落地。
可幾人定睛細看,哪里是人被斬斷,斬的分明是個紙片人兒!
“許仙子,我若死了,你恐怕就白來一趟,永遠找不到你想要的東西了!”
眾人循聲抬頭,長明立于屋頂,揚聲道。
混在人群中看戲的許靜仙冷不防被點名,心情復雜一瞬。
她還真想看長明如何處理眼前局面。
這怎麼看,橫豎都是個死。
長明死了便死了,與自己也沒太大關系,但關于養真草,對方肯定還藏了些話沒說,萬一自己真就找不到了呢?九重淵中形勢復雜,危機重重,人也罷,魔也好,無不各懷鬼胎,她一人縱使心計百出,恐怕也雙拳難敵四掌,多個長明在,終究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