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靜仙說走就走,牽過長明的袖子,笑吟吟道:“張掌門深明大義,我會向宗主如實稟告,為你記下一功的。”
“且慢!”
張琴見她摸出金鈴,忙高聲道,“許道友,我們之前說好的,你要幫我們調查殺害細雨的兇手……”
“張掌門只管放心,我回去就稟明宗主,請宗主調派人手過來幫你尋找兇手,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
長明怎麼聽,都覺得這句話里透著一股敷衍。
話甚至還沒說完,許靜仙就催動手中金鈴,耳膜震顫帶起頭暈目眩,金鈴光芒萬丈,瞬間刺痛眼睛,讓人禁不住馬上合眼。
張琴和許靜仙的聲音逐漸遙遠。
待長明重新睜眼,面前已經不是七弦門,而是白色大理石圓臺,一群淡紫衣裙的少女裊裊相迎。
“恭迎峰主歸來!”
許靜仙見長明沒盯著那些美貌少女瞧,反而在看自己手里的金鈴,便得意道:“這是我的傳送法寶,名曰雨霖鈴,這世間只有三樣這樣的法寶,就連昆侖劍宗那等名門大派,都要用傳送陣法呢!”
長明不吝贊美:“的確是好東西。”
許靜仙心情不錯,走向侍女,正要讓人帶長明去安置,自己好好休息一番再作打算,卻見自己最寵愛的女弟子行色匆匆上前來,神情頗有憂愁,不由停住腳步。
“發生何事,可是香積峰那幫死不要臉的又來找茬了?”
“峰主,宗主閉關出來了,心情很不好,問你們出去帶的人怎麼還沒帶回來,都讓人來問了好幾遍了!”女弟子小聲道,眼睛瞟向長明,“他就是您要獻給宗主的人嗎?”
許靜仙本來不想那麼快把長明送過去。
她發現這人很有意思,而且身上謎團很多,她總覺得自己撿到那兩只紙片傀儡狐貍,就是出自對方之手,只不過長明死不肯承認,許靜仙一時半會找不到證據,她正想這段時間好好從他口中套出更多秘密,再把人交給宗主。
誰知宗主竟會這麼快就出關呢?
肯定是修煉不暢,突破失敗,急需爐鼎吸取靈氣了。
許靜仙有點遺憾,面上卻不露,反倒對長明綻露笑容。
“來,隨我去見宗主吧,能得他老人家一見,是你天大的福分。”
長明低頭看一眼自己被牢牢鉗制住的手腕命門。
“如果許仙子沒有這個舉動的話,我會更相信你的話。”
許靜仙笑嘻嘻:“我怕宗主過于英俊,把你給迷倒了,可不得先把你扶好,免得丟了我的人!”
這次她沒再用雨霖鈴直接傳送,而是老老實實與長明擠在一頂轎子里,讓人抬下山,又轉乘馬車去另一座山峰,沿著蜿蜒山路上山,到半山腰再由那里的仆從重新抬轎子載他們去山巔。
從這個舉動來看,長明就知道許靜仙萬分不想去見周可以。
雖然她面上一點都看不出來。
“許仙子本事高強,為何會甘愿屈從你們宗主之下,而不是像七弦門一樣自立宗派山頭?”長明問道。
許靜仙哂笑:“你居然會覺得七弦門那樣比我好?我一句話,張琴任有天大怨氣,也得屁顛屁顛把人交出來,你沒看見?”
長明道:“雖為附庸,好歹山高皇帝遠,總不像在眼皮底下這麼不自在。”
許靜仙被他說到痛處,沉默片刻,不服輸地反駁:“宗主有召,自然得隨叫隨到,宗主本事通天,我亦是心服口服的。
”
真要是心服口服,你又何必猶豫?
長明沒戳穿她,轉而問起此處的風土人情,許靜仙倒是很樂意回答的。
從前她也沒少送爐鼎給周可以,但對長明還是有些許不同,可能是因為長明的容貌對了胃口,又或者長明談吐不像一般被抓過來哭哭啼啼驚慌失措的人。
“這見血宗合共九峰十三溪,其中六峰有人駐守,中間擁簇的龍鼎峰,正是宗主所在,我則住在凌波峰,你若以后得了空,記得到凌波峰看我呀!”
“我去了宗主那里,真還有能見到許仙子的一天嗎?”
許靜仙眨眨眼:“你要是表現好,得宗主看重,說不定他還會傳授奇術秘功,就算你現在毫無靈脈根基,宗主也能幫你一躍變成高手呢!你看七弦門那樣對你,不分青紅皂白把你關到地牢里去,你想找他們算賬的話,我可是舉雙手雙腳贊成的!”
這女人看熱鬧不嫌事大,明明冷血無情卻又表現得非常熱情,不過既然能在周可以手下做事,這種性格也就不奇怪了。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達峰頂。
長明抬眼,上書龍鼎峰三字映入視線。
熟悉的字跡讓他想起一段往事。
當年他把周可以收入門庭時,對方甚至還不識字,這一手字,是周可以每日臨摹他的書信練出來的,也算得了七八分的神韻。
不過那個時候周可以還是個自卑陰沉的孩子,可不是許靜仙口中這個威風八面,讓七弦門聞之色變不敢反抗的見血宗主。
真是天上一日世上千年,轉眼間,連最不可能出息的三徒弟都出息了啊。
門口的弟子走過來,先向許靜仙行禮,態度還是挺客氣的,尤其在前面有名中年修士被他們趕出來又橫加呵斥,令對方灰溜溜掩面疾走的對比下,可以看出許靜仙在宗主面前還是頗有顏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