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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場國際到達廳,等待接機的人們比肩接踵。廣播在空曠的大廳里回響, 順序播報著到達的航班。
“他叫阿奇伯德,我平時叫他阿奇,在美國認識的朋友。”高雨笙趁著人還沒到,跟翟辰解釋他的來歷。
“大學同學嗎?”翟辰對這個阿奇先生很感興趣,重逢這麼久,這還是第一次在高雨笙嘴里聽到“朋友”這個稱呼,他一直擔心自家天賜這麼自閉會沒有朋友。
“不是,他比我大幾歲,是個做機械產品的商人。”高雨笙搖頭。
“嗨,高!”出口那邊傳來帶著洋強調的喊聲。
翟辰回頭看過去,那是個金發碧眼的白人男子,頗為英俊,正伸著長臂使勁揮手。
“阿奇,好久不見。”高雨笙說了句英文。
“是的,好久不見了,我很想念你。”阿奇松開拉桿箱,給了高雨笙一個熱情的擁抱,說的卻是帶著外國口音的普通話。
高雨笙似乎有些意外:“中文說得不錯。”
“是吧,我特意學的!”阿奇很是驕傲,左右看看高雨笙,忍不住嘆息,“你還是這麼的好看,比我見過的任何亞裔男孩都美麗。”
這話聽著有些怪,翟辰微微皺起眉頭,抬手擋開阿奇搭在高雨笙肩膀上的手:“阿奇先生,箱子我來拿吧。”
“這位是?”阿奇看向翟辰,眼睛微微亮了一下。
“我是高先生的保鏢。”翟辰擺出職業微笑,拉住阿奇的箱子,將兩人稍稍隔開。
高雨笙看著翟辰的動作,但笑不語。
等那外國人去廁所,翟辰小聲問高雨笙:“這個阿奇,是不是個gay啊?”哪有見面夸對方美麗的,根本不是正常直男之間的夸獎。
“你能看出來?”高雨笙有些意外。
“呵,你哥我什麼沒見過,”翟辰擺出社會大哥的模樣,“跟他保持距離。”
高雨笙臉色一白:“你不喜歡這種人?”
“沒,他不是喜歡男人嗎?那你倆現在就算是異性,他摸你那是騷擾。”翟辰覺得這話有點說不清楚,不過高雨笙理解能力一流肯定能明白他在說什麼。
原來如此,高雨笙抿唇微微地笑:“如果我哪天喜歡男人了,哥哥會討厭我嗎?”
“你喜歡誰了?”翟辰挑眉看他,莫名心中一緊。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只能歸結于家長聽到孩子早戀時的好奇與擔憂。
“沒誰。”高雨笙垂下眼睛。
翟辰卻是不信。小孩子拿“如果”開頭的話來試探家長,大部分都是已經做過的事,視家長的態度決定要不要坦白。
整個下午,翟姓家長都陷入了對自家小孩性取向的擔憂中,看那位“搔首弄姿”的白人先生很不爽。高雨笙對這個朋友卻很是重視,晚上還要請阿奇吃飯。
在酒店稍作休整的阿先生容光煥發,用半吊子中文說個不停。
“并不是商務上的事情,是私事。”阿奇神神秘秘地說,等著高雨笙問他。
然而高雨笙對別人的私事毫不感興趣:“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記得告訴我。”
“那倒不用,中介可以搞定一切,”阿奇憋不住自己說了出來,“其實,我是來領養孩子的。”
“嗯?”這下倒是引起了高雨笙的注意。
“你知道的,我是個獨身主義者。我不想要結婚,只想要個孩子。”阿奇跟高雨笙碰杯,開心地喝了大半杯下去。
“你不結婚,怎麼領養孩子?”高雨笙有些意外,按照中國的現行法律,要領養孩子必須是已婚人士。
“中介會有辦法的。你們這里的領養手續,比美國要簡單很多。”阿奇擠擠眼,小聲說手續基本已經辦齊了,這次來是看看孩子,能帶走的話就直接帶走。
福利院一直是支持外國人來領養的,畢竟外國人不像國內人這麼挑剔,那些輕微殘疾或是有疾病的孩子都可能被領養。但即便是外國人,也要遵守本國法律,要已婚且有一定經濟實力的外國人才可以。
阿奇的經濟實力當然沒有問題,人也沒有犯罪前科或者不良癖好,但他沒有結婚。
“是哪個孤兒院?我認識幾個福利院的人,也許能幫上忙?”翟辰突然插言。因為高雨笙介紹這是他的家人兼保鏢,所以三人是同桌吃飯的。
高雨笙看了翟辰一眼,沒有打斷他的話。
“唔,我看看,”阿奇作為一個外國人,對于中文的名字還是不太容易記,低頭看一眼手機,“高遠福利院。”
“那邊的孩子都是殘疾的,你真有愛心。”翟辰想想外面宣傳欄里掛著的孩子照片,心中對這個騷氣的阿奇先生有了改觀,確實是個不錯的人。
“No no no,”阿奇搖了搖手指,“有很漂亮的孩子呢,不過都是女孩子。你們中國人真奇怪,福利院里只有女孩子。”
翟辰一驚,轉頭跟高雨笙對視一眼。如果是其他福利院都好說,但是高遠?
高遠,并沒有漂亮的孩子!
“你明天就要去嗎?那邊治安比較亂,昨天晚上剛剛發生了爆炸案。”翟辰一臉擔憂地說。
阿奇很是驚訝:“真的嗎?”
高雨笙看看翟辰,堅定地說:“是的。”
“那邊是貧民窟,黑色街區,懂嗎?”翟辰把高雨笙手里的酒杯拿過來,自己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