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雨笙走上臺階,頓下腳步回頭。
記者們瞬間安靜了一下,覺得有譜,立時蜂擁而上,被保安人墻隔在高雨笙一步開外。
“他需要治療靜養,還請你們不要打擾他。”高雨笙不緊不慢地回答了一句。
“有人說他是武林高手,還有人說他有特異功能,您怎麼看?”
高雨笙面不改色,語速也沒有變化:“他是學過些功夫,也經常鍛煉身體。不過昨天更多的是靠運氣,非常危險,希望大家不要模仿。”
“那請問您跟他是什麼關系?有人說他是你的保鏢是真的嗎?”
電視臺的那位記者思維則更發散:“他是你要找的星星哥哥嗎?”
高雨笙沒有回答,直接轉頭走了,不再理會那些哀嚎吵嚷的記者,示意保安把人清離。接過鄭秘書手里提著的食物,獨自往病房走去。
住在病房里哪里也去不了的哥哥,等著他投喂的哥哥。這樣的場景讓他莫名有些興奮,走路的腳步不由地快了些許,正要推門,忽然頓住。
透過窄窄的玻璃探視窗,清晰地看到病床邊坐了一個女人。長發披肩、纖弱可憐的女人,正一抖一抖地哭泣。翟辰半躺在床上,溫柔地給她遞紙巾。
這樣的場景,驟然刺痛了高雨笙眼睛,讓他差點拿不穩手里的東西。
高雨笙深吸一口氣,緩緩展開緊握的拳頭,按在門把手上,輕輕推開了門。屋內的聲音瞬間灌進了耳朵里。
“瑤瑤最喜歡你了,每天回家都要跟我說翟老師。”瑤瑤媽媽說話帶著濃濃的鼻音,時不時抽噎一下。當著前夫和老人的面,她都不哭,一直憋著,只能跟翟辰說說。
翟辰還在裝重病號,只能虛弱地笑笑。明明是個吸著氧氣的哥斯拉,偏要裝成小白兔,莫名的滑稽,又說不出的勾人。
“他傷得很重,不能說太多話。”高雨笙黑著臉走進來,把吃的放到桌上,眸色冰冷地瞪著瑤瑤媽媽。
“對不起啊,我一時激動,拉著翟老師說太久了。”瑤瑤媽媽趕緊站起來。不得不說,她是個挺漂亮的女人,雖然已經是孩子媽媽了,但身型纖弱宛如少女。
“抱歉,會客時間過了。”高雨笙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
“那我先走了。”瑤瑤媽媽尷尬地拿起自己的包,跟檬檬再見,快步離開了。
翟辰拽掉氧氣管坐起來,想批評高雨笙沒禮貌。但看他那臭臭的臉色,意識到自己違反約定見了外人,頓時心虛起來:“你下班了,累不累?來,哥哥給你削個蘋果。”
伸手從瑤瑤媽媽送的水果籃里拿了個蘋果,咔嚓一聲就給捏碎了。
翟辰:“……”
翟檬檬慘不忍睹地捂住眼睛。
“哥哥是要給我榨蘋果汁嗎?”高雨笙站在床尾面無表情地看他。
“哎呀,忘了剛才吸氧了。”翟辰跳下床去洗手,被高雨笙一把拉住。
“為什麼讓她進來?”昨天答應的好好的,短信都不回,今天直接讓人進屋了。
“我什麼都沒說,”翟辰試圖解釋,“她太可憐了,孩子丟了,多著急啊,外面那大太陽……”
“要是小胖奶奶來了,你讓她進來嗎?”高雨笙一針見血地問。
“呃……”翟辰一時語塞。
高雨笙冷哼一聲,也不等翟辰再說什麼,直接走出病房甩門而去。
“高叔叔好像生氣了。”翟檬檬吸了一口酸奶。
“這是怎麼了?”翟辰一頭霧水。
怎麼了?其實高雨笙自己也不知道,悶著頭走到走廊盡頭,跟另一邊走過來的季羨魚撞了個正著。
打從上次地圖新品發布會出了事之后,兩人有些日子沒見面了。
“高總,這麼巧。”季羨魚還是穿得一身花里胡哨,笑呵呵地跟高雨笙握手。
“季總怎麼在這里?”高雨笙抬頭,剛才在病房里帶出來的情緒已經消失無蹤,變成了無懈可擊的社會精英模式。
“一個哥們兒住院了,過來看看。”季羨魚隨意向身后指了指遠處的病房。
高雨笙隨口一句:“嚴重嗎?”
“嗨,”季羨魚攬住高雨笙的肩膀一臉嫌棄地小聲說,“在酒吧喝多了,為了個女人爭風吃醋打起來,讓人給打住院了。”
“……”高雨笙不是很理解這種為了陌生女人打架的行為。
“男人麼,就是這樣,醋勁上來了六親不認的。”季羨魚擠眉弄眼地背后揶揄自己的哥們兒。
吃醋……
高雨笙忽然愣了一下,自己剛才的行為,真的是因為翟辰不聽話見別人了嗎?不是的,他又不是看到翟辰做出格的事就炸的方初陽。只是因為那個被他放進來的是被翟檬檬瞎胡扯過的“舅媽”人選。
“難得遇見你,咱倆去喝一杯?上回還欠你頓飯呢。”季羨魚沒發現高總在發呆,自顧自摟著他一起往樓下走。
高雨笙拎著一根手指把那只爪子扔下去,在季羨魚以為他要拒絕的時候說了聲:“好。”
左右他現在也不想回病房。
太陽西沉,熱鬧了一天的城市,終于稍稍安靜了下來,等待著更加熱鬧的夜生活開啟。
刑警隊辦公室里亮起了燈,小馬他們也回來了,各自匯報今天的成果。
金鑫商貿城的人偶已經有了方向,隸屬于一個閑散的傳單派發組織,陳照輝已經要來了那個組織的聯系電話,約好了明天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