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天還沒亮,兩人就被一陣鬧鈴聲叫醒了,迷迷糊糊地穿上所有裝備,何晉貼了新的暖腳貼,出門時被寒冷徹底凍醒了,手環顯示氣溫只有零下三十度,兩人在集合地點坐上雪地摩托車,天還是黑的,除了白茫茫的大雪什麼也看不清。
摩托車車速快得不得了,開起來寒風裹著冰渣,何晉無處可躲,被吹得直流生理性眼淚,那些淚水剛剛奪眶而出,就被凍結在眼角,苦不堪言,可他心里興奮地要死。
快到山頂的時候,有段路實在太陡,摩托車開不上去,要靠他們自己爬。
那段路的雪厚得到了小腿,一步三滑,何晉和秦煬下了車,手腳并用地爬上去,哈出來的熱氣覆在鼻子上,睫毛上,全變成了冰霜。
何晉已經不敢睜開眼睛,就瞇著一條縫看路,怕睜大了眼珠子都被凍成冰。
好不容易上了山頂,山頂簡直是山下的N次方冷!
秦煬牽著何晉的手,兩人艱難地找到了向導提前上來搭好的帳篷,因為上半夜的雪,已經有一小截帳篷被雪埋進去了。
他們費勁把帳篷刨出來,拉開拉鏈鉆進去,開了會發熱的探燈,緊緊抱在一塊兒,仿佛劫后余生。
好不容易緩過勁兒來,何晉這才慢慢感覺到腳底傳來的溫度,他哆哆嗦嗦地說:“剛剛真是天冷了,我整個人都木了。”凍得都不能思考,無法說話。
“現在好點了嗎?”兩人坐在帳篷的暖墊上,秦煬從背后抱著何晉。
“嗯。”何晉全身心放松地靠在秦煬懷里,從沒有過這麼強烈的安全感,也從來沒有像現在那樣依賴秦煬。
看著滿天繁星,看著藍調愈淺的東方天際線,何晉想,如果什麼都不用去考慮,什麼都不用去負責,自己可能真會去幻想和秦煬在一起一輩子吧。
可他們早晚會回去那個殘酷的現實世界,他那麼悲觀,悲觀地認為,兩個男人絕不可能走到最后。
秦煬太過優秀,性情豪放,桀驁不羈,可他卻滿身蛛絲,如繭縛體,身不由己。
雖然他們現在在一起,可何晉卻覺得如履薄冰,每一腳都像是踩在雪地上,不知下去的深淺,不知道自己是否會摔跤,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再爬起來。
秦煬去吻他被凍得發青的臉頰,何晉偏過頭,情不自禁地尋找對方的唇,與他激烈地親吻,他顫抖著,第一次那麼主動,仿佛沒有明天。
他感謝秦煬帶給自己的浪漫甜蜜、驚險刺激,感謝秦煬把自己從枯燥的人生里拖曳出來,感謝秦煬滿足了自己所有對戀愛、對青春歲月的暢想……
就這段日子吧,不管能持續多久,我陪著你,你也陪著我,你的出現和存在將會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回憶。
太陽慢慢升起來,秦煬拉開帳篷拉鏈,帶何晉出去,因為剛才那個主動的吻,秦煬激動得不能自已,手作喇叭狀,朝著東升旭日照耀下的漫山白雪大叫:“何——晉!我——愛——你!”
何晉心如鳴鼓,這一刻再也管不了什麼理智不理智,也跟著沖動地喊了一句:“秦——煬!我——也——愛——你!”
大腦跟著轟鳴,秦煬把他拉進懷里,捧著他的臉吻上去,吻他被凍白的睫毛,眼瞼,鼻子,嘴上情意纏綿地念著:“阿晉……阿晉……”
何晉也不知道,明明那麼幸福的一刻,心里卻有一點酸,眼睛也酸酸的。
秦煬的鬢發和額發也被凍白了,覆著水汽結成的白霜,兩人像是滄桑了好幾歲。
時間走得很慢很慢,仿佛這一刻就是永久。
下山的時候,何晉兩條腿直發抖,根本站不直,好幾段路是一屁股坐在雪地上滑下來的。
回到旅舍才早上八點半,兩人喝了幾碗熱騰騰的粥,就回房間裹著被子休息,睡了一上午,中午出去吃飯,發現外頭多了不少人,一打聽才知道,今天周六,不少游客從哈爾濱和牡丹江組團過來雪鄉二日游。
下午,何晉仍然懶洋洋的,哪里都不想去,看來早上看日出徹底把他凍得元氣大傷,最后還是回房間,喝了不少熱水,枕著秦煬的胳膊淺眠。
……我是代表純潔的分割線_(:з」∠)_……
一直到晚飯時間,兩人才從床上起來去吃飯。
點菜時,餐館里闖進來三個年輕姑娘,看著像是大學生,估計是周末結伴過來玩。
幾人見到秦煬他們在那兒坐著,紛紛兩眼一亮,何晉清楚地聽到其中一個妹子驚呼:“有帥哥誒!”
秦煬點了炒野蕨菜、口香羊肉和排骨燉粉條,像沒聽見那句話似的,眼睛都沒往那幾人瞟一下,他現在心里眼里都只有何晉一人。
兩人下午做了那種事,現在看彼此的眼神都帶了一股黏膩的濃情蜜意,秦煬問何晉要不要喝大麥茶,輕柔磁性的嗓音惹得那幾個姑娘頻頻回頭。
菜上來后,明明何晉就坐在手邊上,秦煬還是忍不住殷勤地給他夾菜,讓他多吃點。
何晉有點張不開嘴,臉頰的皮膚被凍壞了,吃東西時一扯就難受,他直接告訴秦煬,秦煬心疼道:“忘了讓旅行社備防凍面霜,一會兒我去附近的商店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