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個世界,統領會被困于墻內,永遠都不知道禁區的真相,也無法打破“墻”的枷鎖。
第五個世界,對人類世界無動于衷的冷漠惡魔,會坐看人類被變異體吞噬,在毫無波瀾的黑暗中,打發漫長的生命。
第六個世界,先天不足的人魚,自始至終都無法完成尾巴的轉換,而海族,也會日益凋零。
第七個世界,失去記憶的鳳凰,只能在凋敝的靈力中,以一只靈智半開的鳥兒模樣,了此殘生。
而最讓洛巖感到難過,感到心痛的是——
在自己再次進去之前,這些小世界,已經輪回了無數次,無數次……
而這些孤寂與苦楚,本來不應該時凌淵來承受。
他,是拯救了人類的神啊。
可他卻因為人類的愚蠢與輕狂,一次又一次地,折磨自己的靈魂……
看著泣不成聲的洛巖,時凌淵伸出手,一點一點給他擦著淚,臉上的表情倒是比洛巖還要著急:
“不哭不哭。”
“其實,我都沒有任何感觸的。”
“對于我來說,在你進入那些世界之前,我就好比……一直在沉睡著。”
“那些殼子要如何變化,我根本都不知道,也不關心。”
“所以,只有你,只有你到來之后,我才會真正醒過來,才會有疼痛,有快樂,有傷心,有愉快……”
洛巖哽咽著點著頭。
時凌淵嘆口氣,將人輕輕摟入懷中,溫柔地撫摸著他的頭發,輕聲道:
“而且,從第一次你完成任務之后,我就時不時地,能從小世界里脫離出來,來到這個世界了。”
“系統給我捏了一個很方便的身份,這個身份,讓我可以自由出入很多地方,做很多事。
”
“不過啊,管理局還真是一絲不茍的死板啊。”
“當我察覺到洛洛的存在之后,立刻就向管理局提出要求,由我直接對接你,安排之后的任務。”
“結果卻被你們那瞪著死魚眼的領導直接拒絕了,說’一百年以來,管理局的規則,從來就沒有變過!‘”
聽到時凌淵故意帶著點兒夸張的說法,洛巖帶著淚的笑了。
他抽了抽鼻子,道:“管理局……還知道你的存在嗎?我不是說,作為聯盟高層的你,而是,而是……作為’神‘的你。”
時凌淵道:
“不知道。”
“其他人類關于神,關于管理局由來的記憶,已經全都被抹掉了。”
“在他們看來,我只是一個……不安好心,覬覦你的高層罷了。”
洛巖再次笑出了聲。
“但是,”時凌淵的聲音里帶上了點沉重:“但是,你被分配到原初世界這件事,顯然在管理局內部引起了震動。”
“畢竟,那個小世界已經對一般穿越者關閉了。”
“不知道原由的管理者們,依然牢牢把握著’必須維持原初世界的穩定‘,這條我給管理局定下的規則。”
“不知道如何是好的管理者,又擔心切斷聯系、不敢中斷你的任務,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封閉你的記憶。”
洛巖這才明白過來,為什麼管理局會那麼積極地抹掉自己的記憶,只允許保留“工具人”的一丁點線索。
“那……有好幾次,比如管理局突然對接出BUG,或者修改設定,還有最后這個測試……也是管理局的規則嗎?”洛巖還是有些不解。
“不。”時凌淵搖了搖頭:“那是殘留在管理局系統里的,那幫只想讓人類送死的病態們,留下來的’病毒‘。
”
“正常情況下,這些’病毒‘已經遇s煙水不具備任何活性了。”
“但你觸發了原初世界之后……這些病毒,空前的活躍起來。”
“而最后那次’任務‘——是它們最后的瘋狂。”
“它們,想回到過去,修改一切,讓現實成為虛妄。”
“所以我提前回去了。”
“雖然我已經沒有什麼神族的力量,但還是能在里面做一些安排,做一些事情的。”
“經過最后這次任務,這些病毒,已經徹底被清除了。”
洛巖聽到這里,似懂非懂地點著頭。
他擦了下眼睛,突然想起一件事:
“等等,先生——”
“那個,我突然想到,我,我是先和你一起去了鳳凰村,化解了靈魂的怨氣,才會有姜媽媽的鳳凰福利院,才會有我——”
“可是,如果我還沒有去過福利院,這,這是怎麼發生的?”
時凌淵握著洛巖的手掌,在上面畫了一個圓:
“洛洛,你告訴我,這個圓的起點,在哪里?”
洛巖的眼里依然是迷茫。
時凌淵按了按洛巖的腦門兒——就像洛巖經常對少年的“時凌淵”,或者非人類形態的“時凌淵”所做的那樣:
“這麼說吧,對你而言,小世界和主世界之間,沒有一個’先后‘的時間順序。”
“你可以想象成……這一切,都是在不同維度上,在同一時間發生,然后相互滲透的。”
洛巖想了一下,其實還是沒想明白。
不過他不打算再想了。
他低聲道:“那姜媽媽他們……”
時凌淵握著他的手,微微用力:“他們,度過了平穩、安寧的一生。”
“我回到這個世界以后,會時不時的,去給他們送一束花。”
洛巖用手背擦了擦眼里的淚,哽咽著道:“還有,小統,小蘑菇……”
時凌淵輕輕刮了下他的鼻子:
“它們,在我家打架呢。”
“你,要來管管它們嗎,我的小管家?”
半個月后。
時凌淵位于郊區的大平層里。
修復得煥然一新、重新搭載了小統備份的機械小狗,正在和尾巴尖帶著白色的小黑貓、再次變得白白胖胖的小蘑菇腓腓,一起齊心協力地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