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巖揉揉太陽穴,抱歉道:“不不,我糊涂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冒出來麼一句話。”
他站起身,一邊收拾蒸籠碗筷,一邊對小統嘀咕著:
“統啊,我剛剛有種錯覺,總覺得自己經歷過這樣的場景。”
“我做了早餐,對面是個……是個和團子差不多高矮的少年。”
“然后我會催著他趕快去學校,想著什麼都不能耽誤他讀書……”
洛巖搖了搖頭:“統,這是什麼?‘既視感’嗎?”
這既視感,未免太真實了些。
小統沉默半天,只道:【宿主,別忘了把‘蘋果’給團子吃哦。】
洛巖被這麼一打岔,也就不再糾結于什麼“既視感”,只道:“對,蘋果。”
昨天阿婆給的船資,那枚小小的金蘋果。
洛巖決定把這枚蘋果當做團子的餐后水果。
在把蘋果端出去之前,他特地找出一把長長的、雪亮的西瓜丨刀,試圖把蘋果一切兩半。
他又一次地失敗了。
并且現在他需要去買一把新的西瓜刀。
洛巖為自己的執拗嘆了口氣,把完整無損的金蘋果用水沖了沖,放在盤子里端了上來。
其實洛巖有點好奇:小肥啾可以用那堅硬無比的喙敲開蘋果,那換成人形的團子呢?
……他會不會需要變回小肥啾狀態,才能吃得動這枚蘋果?
哇哦那我是不是能現場看到小肥啾如何變身的?
結果團子拿起那枚蘋果,張開嘴,一排小白牙“卡嚓”一下,就把金蘋果咬掉了一半。
那模樣,和洛巖吃普通的蘋果,沒有任何分別。
洛巖:……
嗯,以后決不能被團子的牙咬到。
……奇怪,我為什麼會這麼想。
為什麼會覺得團子要咬自己。
為了驅趕腦子里不知道從何而來的奇怪想法,洛巖決定找個新話題:
“對了,昨天讓你想想,有沒有什麼想吃的,現在想出來了嗎?”
團子認真思考一番:“炒飯。”
小管家做的炒飯,比什麼都好吃。
洛巖哭笑不得:“啊,這個經常都會有的。”
“除了這個之外呢?你就沒有點別的想吃的?”
比如糖果什麼的?
團子微微歪著腦袋,神情十分專注。
這模樣落到洛巖眼里,和小肥啾歪著腦袋時可謂一模一樣。
過了好一會兒,團子開口了:“你上次做的米酒。”
那個好好喝,又甜又香,而且喝完之后身上好暖和,好舒服。
洛巖微一皺眉:“不行。”
“你還是只肥啾寶寶呢,喝什麼酒。”
被稱作“肥啾寶寶”的團子,瞬間紅了臉,矢口否認道:“什麼肥啾寶寶!我現在按照你們人類的年紀來看,也不是什麼寶寶了!”
洛巖心說那誰知道按照你們精怪或者靈魂的算法你到底是多少歲,沒準兒還屬于剛出生的幼生體呢。
他再次搖搖頭:“不行。”
“你上次喝完酒,醉了快一天,這反應太大,不能再喝了。”
團子揚起臉,白皙的臉漲得通紅,黑漆漆的眼睛里盡是懇求:
“那我就少喝一點……”
“或者有沒有什麼其他食物,能有米酒那種甜甜的味道?”
洛巖心說原來團子只是喜歡米酒的甜香味兒啊。
他略一思考:
“那這樣吧,我用糯米做點兒桂花酒釀,再用酒釀給你煮個酒釀圓子怎麼樣?”
“那個酒精度數很低,甜甜香香的,以當做甜品來吃。”
反正也快到中秋節了,自己多做些桂花酒釀,一部分留下來做甜品,一部分二次發酵之后做成桂花米酒,送給崔叔他們,正好賞月的時候可以喝。
團子不太想得起來酒釀圓子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不過既然洛巖都說了“甜甜香香”,那一定很好吃了!
于是他鄭重地點了點頭。
吃完早飯,洛巖背著工具,帶著團子一起去了河邊。
今天洛巖最重要的工作是:檢修竹筏。
昨天那場意外里,竹筏在河里打轉打得那麼厲害,又在岸邊狠狠剮蹭了好幾次,洛巖很擔心竹筏的繩結會松掉,或者油桶的密封環會被沖走。
他蹲在岸邊仔細檢查著,發現有一處繩結確實磨損得很厲害,估計需要更換了。
他手上擺弄著粗糲的繩索,頭也沒回地對團子說了聲:“你自己去樹上坐著,別亂飛,我要工作了哦。”
然而團子并沒有飛到樹上去蹲著。
他靜靜站在岸邊,低頭看著洛巖的手。
洛巖的手,原本是白皙靈巧、指甲圓潤可愛的。
現在,他的虎口被繩索磨得破了皮,手指上也好幾條血口子。
團子皺起眉頭,張開嘴想要說什麼,又閉上嘴沒有說出來。
直到洛巖聽見了身后的呼吸聲,回過頭看著他道:“怎麼啦?”
團子忍了又忍,終于還是說了出來:“其實我可以幫忙的。”
“我現在,我現在力量恢復了一些。”
“我可以修出一艘和這個竹筏完全不一樣的船。”
洛巖站起身,想了想:
“你是說,修出一條真正的、穩固的、像模像樣的船?”
“而不是這麼一個簡陋的筏子?”
團子仰頭看著洛巖:“你不介意?”
洛巖道:“介意什麼?”
團子又低下頭:“如果按我的方式,你辛辛苦苦修好的竹筏,就會完全變樣了。”
洛巖看著團子為難的模樣,略微思考片刻,道:
“我之前就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