嘰里呱啦地說了好大一通之后, 小肥啾身體一轉,拐進船艙, 直直落下,跌倒在藺草席上, 仰面朝天地癱著了。
洛巖趕緊走過去,想看看小肥啾是不是還好。
唔,這家伙小臉兒通紅,肚皮一起一伏,翅膀完全攤開, 周身都是米酒的味道。
看上去, 是不折不扣的喝醉了。
洛巖再次拍了拍腦門, 一臉的哭笑不得。
他從背包里翻出一條干凈的毛巾,輕輕裹到小雪團子身上,算是給它蓋了條被子。
他搖搖頭嘆口氣,走到船頭,拿起新做成的金色竹篙,往岸邊點了一下。
讓他吃驚的是,往常把船撐出去,不管水深水淺,船輕船重,多少都是要費些力氣的。
但用這根竹篙,可以說只是比劃了一下,一點力氣都不用出,船就自己離了岸,漂進了河中央!
洛巖欣喜不已,趕緊再用竹篙往河底點了一次——
這一次,完全不像以往,會從竹篙上傳來一陣陣的阻滯感。
方舟像是被什麼力量給托起來了一般,輕飄飄地就向前方劃去。
就算是順水而下,這速度、這狀態,還是讓洛巖不禁“哇哦”了一聲。
看著兩邊輕快掠過的山色與樹影,洛巖不禁敲了下小統:“統啊,這也太不科學了!”
正在吃砂糖桔的小統:【嗯?科學?】
洛巖想了一下,道:“哦,也是呢。”
“這個小世界本來就和科學沒啥關系。”
“指揮鳥兒給我搭船艙的小雪團子,會拉我入夢的守林人,黃金一樣的竹竿……哦,還有這個百年不壞的竹筏。”
“哪一件都不科學。”
小統:【所以宿主你就這麼接受了?一點都不害怕?】
洛巖:“嗯,接受啦。”
“其實真沒什麼可怕的。”
“也許,在這個世界,本來就有著其他的運行規律,只是和我們的主世界不一樣而已。”
“所以真的沒什麼可怕的。”
小統沉默片刻,道:【砂糖桔真的好甜哦。】
洛巖笑了下:“嗯,別吃太多。”
也不知道AI會不會上火。
這趟回程,洛巖走得無比輕松。
他甚至覺得,自己只要用竹篙在水里輕輕一撥,船就會嗖嗖地往前竄,完全不用自己使任何力。
不愧是守林人贈送的竹篙啊……
可惜,自己今天沒能把那罐米酒送給他。
等下次再入夢時,自己一定要好好謝謝他。
在河邊泊好小船,洛巖又回到船艙,仔細端詳著酣睡著的小雪團子:
只見這肥啾,不知何時已經踢開了當做被子的毛巾,兩只爪爪朝天,豆豆眼緊閉著,小胖臉依然酡紅一片。
洛巖皺了皺眉:
這麼半天了還沒醒,而且臉還這麼紅,小肥啾醉得很嚴重啊。
如果是人,或許可以喝一些解酒的東西。
那鳥兒呢?鳥兒……能用什麼解酒?
洛巖還打開手機用某度搜了一下,毫不意外的一無所獲。
他想了想,將毛巾墊在手里做成一個簡陋的鳥巢形狀,再將小肥啾托在鳥巢里,就這麼帶著小家伙往村子里走去。
不能讓醉掉的小鳥獨自睡在外面啊!被貓貓吃掉了怎麼辦?
洛巖沒有直接回自家小院兒,而是敲響了崔叔家的大門。
他想著村長一直住在村子里,又這麼愛護當地的鳥兒,說不定村長能知道,對于這種“鳥喝醉了”的情況,應該怎麼處理?
此時正好是午后,崔叔吃完午飯正在睡午覺。
聽到洛巖的敲門聲,他從床上慢悠悠地爬起來,一邊打著哈欠一邊來開門。
一開門,他就看見,洛巖的手里,像捧著個小雞崽一樣的,捧著那只雪白小肥啾。
崔叔當即就呼吸一滯,腳下一軟,差點沒站穩直接給跪在地上——
還是洛巖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
“崔叔您沒事吧?”洛巖擔心地問著。
崔叔自己用手扶住院墻,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擺了擺手:
“沒,沒事……”
“就,剛,剛睡醒……腿還有點兒軟。”
洛巖抱歉道:“是我吵著您了。要不我過會兒再來……”
崔叔看著那滿面通紅兩爪朝天的小肥啾,慌忙道:“不不,我沒事了。”
“小洛管家,你著急來找我,是不是和這只小鳥有什麼關系?”
洛巖便苦笑著說,這只小鳥,自己搶了米酒去喝,而且估計喝得還不少,現下已經醉倒了快一個小時了,不知道有沒有什麼給鳥兒解酒的法子。
洛巖一邊說,一邊覺得今天的崔叔表情格外豐富——
只見這中年人,忽而睜大眼睛,忽而挑起眉毛,忽而用手遮住自己的嘴,忽而背過身去。
嗯……大概鳥兒喝醉酒,確實是稀世罕見聞所未聞的事?
聽洛巖說清楚來意之后,崔叔的兩只手握在身前搓了搓,說怎麼給鳥兒解酒,他也不知道。但村里有一位老醫生,以前曾經給……給很稀罕的鳥兒看過病,這位老醫生或許知道要怎麼做。
說罷,崔叔就嗖一下沖出院門,以完全不輸年輕人的速度和身手,跑去請那位老醫生了。
洛巖在后面看得一愣一愣的,心說崔叔果然是很愛護野鳥啊,之前從來沒見過崔叔為什麼事這麼上心的。
沒一會兒,崔叔領著一位須發全白、精神矍鑠的干瘦老爺子過來了。